除了这一次的劫杀,后面的道路畅通无阻,以他们的脚程不过三日便到了南国边境纭州城内。
凤凰早已在府外等候多时,见到花轿只是轻轻蹙了蹙眉,走向了宇文冰,“一路辛苦了。主人为何没跟你一起回来?”
“主人回幽冥岛了,听说是为了打造兵器的事情,等他办完事想必就会赶回来。”
“轿子里的人``````该如何安顿?”凤凰挑眉打量了一眼他们身后的花轿。宇文冰说道:“你无需烦心,主人回幽冥岛时早有吩咐将她安放在府中南院。”
“南院?那里是一处未改动的老房子,前任主人未将它拆掉,但因多年失修早已经破旧不堪不能住人了。除非``````”凤凰猜测道,“主人的意思是```让她自生自灭?”
“嗯。”宇文冰轻点了点头朝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那群人便将轿中的人扶了下来,宇文冰之前早有吩咐,安顿的事情都由手下的人去处理了。
他们将沈修砚带进院子便转身离开,离开时将南院的门上了一把厚重的锁。本是万里无云的晴朗突然间风起天澜,吹掉了他头上的红盖头,他驻立在风中星眸半垂,良久,他冗长的叹了口气,沈琪以图伯的安危来要胁他让他无从选择,沈琪说对了一半,他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样也好,即保全了图伯,也让那个显少与他有过交流的小妹妹逃过一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况且被人遗弃,孤独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
沈砚修脱掉了随意穿在身上的红嫁衣,慢慢的摸索着前行,以前看不见倒还有图伯悉心照顾,一日三餐都有保障,可是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是什么环境,还来不及等他适应恐怕自己就升天了。好不容易弄清楚了房间在什么地方,走进去的时候一鼓霉味和灰尘呛得他差点晕了过去,还好自己还不是脆弱得不堪一击。以他目前知道的情形来看这房间有床,可床坏了一个大洞,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些蛛丝网陪他。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习惯性的沿着墙双手抱膝的坐了下来,莫非,他要在这里等死么?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吃的没用的他还能熬多久?不知不觉间他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湿冷,迷糊间听到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以前他喜欢下雨天,倚楼听着雨声,手中捧本医书是他最大的享受,现在只觉得这雨天格外心烦,因为这房子里面正下着小雨。浑身都湿透了,虽然是四月的天但一下雨还是会让他觉得冷彻心骨。
迷茫的眼神没有焦聚,很想努力的看清周围的一切,想让自己救自己,可是老天爷连这个机也剥夺了。他苦笑,“老天,这雨再下下去我恐怕真的会没命了,你就当行行好别再下了。”
老天爷像是听到了他的祷告般雷声和雨声在下一刻终于消停了,沈砚修感激的露出一个微笑,轻叹道:“看来你还是舍不得让我死,即然如此你为何要折磨我不让我好过一些?”
正在书房下棋的凤凰和宇文冰惊讶的看向窗外那道出现在半空中绚丽的彩虹不由感叹,“这天说变就变了,刚刚还是狂风骤雨,现在居然艳阳高照。”
“这男人的心又何尝不是这样?”凤凰无奈道:“主人的心思就更难明白了,他不爱向雪晴可明媒正取了她,洞房花烛夜却与另一个女人彻夜缠绵,想必他是爱着那个女人的,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却又将沈家三小姐迎取过门了。若是一个男人在乎一个人还会这样让她伤心吗?”
凤凰想,当帅戚真正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是痴是颠是狂还是依旧为了自己的目的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第九十三章
四月近了未尾,大地开始回温了。这样的天气让沈砚修少了很多烦恼,这些日子他靠院子里那废弃的花卉中盛开的百花来充饥,然后心情很轻松的晒晒太阳。若是不去想长久的日子,他也觉得满足了。
五月初,帅戚突然的回来了,心情很好的与凤凰和宇文冰关在书房谈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只见杨惜若站在门外等他,见他出来杨惜若奔上前投入他的怀里,娇嗔的语气带着几丝幽怨,“惜若等爷很久,您终于回来了!”
凤凰和宇文冰很认趣的退了下去,帅戚本不喜欢与人亲近,但是这次却有些舍不得推开在他怀里的女人。他不自觉的挑起嘴角冰封的心有些融化,原来还是有个人在等他回家,没有其中利益关系,只是单纯的关心和思念。
“嗯,回来了,我带了一些首饰回来。”说着帅戚打横抱起她笑道:“去谪仙居再给你。”帅戚将她抱入谪仙居,将她放入房间的床上开始亲吻她的红唇,杨惜若却躲避着一脸愁容。帅戚疑惑的问着她,“怎么了?”
“先是向雪晴,我,然后是沈家小姐,在我之后一定还会有数不清的女人,惜若知道配不上爷,也不能完全拥有爷,可是惜若希望,不管爷以后身边有多少女人只要有惜若的一席之地那就足够了。以后爷有了新人只求爷偶尔来看看惜若,只要远远的能够看着爷,此生惜若别无他求。”
帅戚摇了摇头,“除了你,我不会再碰别的女人。沈家小姐之后我也不会再迎取任何一个女人,你所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那沈家小姐说不定此刻正在黄泉路上呢。”
“您为什么这样对她?是不是她曾经对不起您?”杨惜若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了,帅戚蹙着眉头坐了起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你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该告诉你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帅戚正要起身离去杨惜若猛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对不起,都是惜若不好,惜若问了不该的问题,爷不要生惜若的气,求您不要走,我```我真的好想您。”
“我没有生气,我是去拿礼物给你。”帅戚不由得放柔了语气。“那也不要走,惜若此刻只想陪在您的身边,不要您离开。”说罢杨惜若整个娇躯软瘫在帅戚怀中主动的递上温柔的红唇,帅戚热情的回应,将眼前的尤物狠狠的压在身下疯狂的索取和占有``````。
冰凉的湖面,桃花离落,与春天做了告别。夜寒露重本该是万物沉睡的夜晚,可是帅戚却从噩梦中惊醒,他有些烦闷的揉了揉眉心看了眼身边熟睡的人儿起衣只着了件单衣便走了出去。他赤着脚走过飘浮在湖面的小木桥,湖水清凉透彻漫过了他的脚背,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印像,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站在桥中央闭上了眼,想看清楚脑海里的景像,少年,雨,湖``````他好像丢掉了什么,撕心裂肺的痛,然后```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些记忆就像是刻意被抹去般不再浮现。
帅戚甩了甩有些沉痛的脑袋睁开了眼,即然想不起来那就不要再去想,如果上天让他选择了忘记,一定是那些记忆不太美好。月亮如弯刀寂寞的挂在夜空,银星稀疏的散开着不密集,突然间帅戚想走走,于是他漫无目的游走在这坐若大的桩园里,新买的府邸主人却不知道有哪些地方未免也太不称职。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正想要折回原路回去,却听见一阵奇怪的音乐从前方传来,那音乐的声音说不出是哪一种乐器,却是行云流水,凄美动人。他好奇的加快脚步直到一处虚废的院前停了下来,院子的门上了一把重重的铁锁,音乐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帅戚突然恍然大悟,“是了,这是南院!沈碧清被我关在这里。”帅戚轻叹旋身正欲离开,曲子突然峰回路转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猛然怔住,这首曲子,这种调,似曾相识!他想离开,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这首曲子就像魔咒,仿佛有莫大的吸引力将他的心和灵魂紧紧锁住无法动弹分毫。
脑海又开始闪过一些残缺的片段,漫天的孔明灯和蝴蝶,有人为他谱了这首曲子``````,直到音乐停止,他猛然睁开眼跑到门口,让他看看究竟,到底是什么在作祟!八年了,整整八年来他没有一天安稳过,午夜梦回中这些残缺的记忆像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魔鬼一口一口将他撕裂,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飞身轻松的越过两人高的围墙来到了荒芜的院子。
只见院中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花卉前一动不动,他的头发很长,似乎多年未理过了,那身白色破旧的单衣显得很宽大,又也许是这人太过于单薄的缘故。他的侧面很柔和平静,帅戚有种不敢上前打扰他的错觉,仿佛一不小心吓到他这个人便会从空气中消失掉。
他们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在月光的笼罩下注视着他,良久良久``````,突然他蹲了下来,慢慢的伸出手将盛开的花一朵朵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不知为何,一种揪心的刺痛让帅戚蹙紧了眉头,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冲了过去,他走到他面前刚弯下身想要拉他起来,没想到这人猛然站了起来,帅戚躲闪不及差点没撞断他的鼻梁,他吃痛的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沈砚修心露掉了一拍,他刚才撞到什么东西了?好像还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他伸出手果然触摸到一个硬硬的阻碍物,可是他这几天经常从这走过好像没有墙才对。
“你摸够了?”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地府深处传来的魔咒震人心魂,这声音虽然冰冷却是异常的好听。沈砚修收回手,镇定自若,“确定不是墙而是人了。”
“当然是人了!”帅戚一字一顿的说着一边不瞬不瞬的打量着他,“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沈碧清的下人?”
沈砚修不动声色,猜测着此人的来头,心中已有了底,“什么清,没听说过。”
“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帅戚紧逼上前一步,“说!”
“你肝火旺盛,多喝凉茶有好处。”沈砚修答非所问,让帅戚有种抓狂的冲动。“你不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出来!”
沈砚修听罢不由得失笑,帅戚一脸错锷,“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想笑便笑了。”帅戚抚额隐忍着滔天的怒火,上前提起他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道:“沈碧清在哪里?谁指始你来的?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再不说我马上让你去见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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