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琰琬,少抽烟,多吃水果。]原本轻描淡写的东西,在李明话音出口瞬间顷刻被释放得肆无忌惮,有意向在座人召告秦琰琬的归属。
秦琰琬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门口,心里对良笑瑜的期盼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的不安,但是当下以她为主角的场合,也只能是静静的,把一切藏得不动声色。
[琰琬,这位是谁啊?多半天了也不见你介绍介绍。]老李仗着资格老,说了别人想说但又不敢说的话。
秦琰琬依就笑而不语,对于李明的到来,怪只怪自己当时模棱两可的态度,造成现在这般尴尬的不温不火的局面。
[自我介绍一下,免贵姓李,单名一个明字,叫我阿明或李明都可以。我是琰琬的…]李明急于确立与寿星女的男女朋友关系,只可惜,上苍不容许他对秦琰琬有这等念头,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接着,一个高高瘦瘦的服务生走了进来,[哪位是秦小姐?您的外卖。]
秦琰琬闻言走了过去,想说自己没有定过,又听服务生说道,[对不起,秦小姐,因为我们交接班出现问题,致使外卖耽搁了二小时才送到您手里,实在抱歉。]
意外出场的外卖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毕竟人类从来都对未知的事和物充满了好奇和疑问。静悄悄看着秦琰琬打开塑料袋,拿出一个纯白釉的餐碗,打开盖,里面是已经坨成一团的面条,碗里蔬菜由于捂太久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搭配着已经散掉的荷包蛋,看上去乱乱糟糟的。
戏剧性的一幕让李明有种挫败感,尤其看到秦琰琬端起面碗要喝里面的残汤,顿时说起话来有些愤怒,有些找不着调,[琰琬,别吃它,这太奇怪了。真想吃,我给你买。]
一双狭长的凤眸,静静地打量着他,那份气韵,从容自若,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淡漠与疏离,一下子让李明感到了几分压迫。他有点气馁,怀疑一切都搞错了。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认真的一次,却是在自作多情,秦琰琬对他的情谊竟比不上这碗碎烂的面条。
余下的时间,秦琰琬感到异常难熬。燃着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要不是这样,她真怕自己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手中燃烧了半截的香烟不知何时悄悄熄灭,脑子一片混乱,翻来覆去都是那碗面,虽然冷掉,但香浓的味道怎么都不会变,熟悉得让人难以自禁,让人心软得不行。
倏地升起一股想要抓住什么的欲望。这股欲望来得那么急切,那么强烈,象一个濒临死亡的溺水者急欲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秦琰琬曾认为默然拒绝是悬崖勒马为时不晚,今天才明白,悬崖勒马虽然没有堕入崖底,但是脚下已经无路可走。曾认为无法排解的“孤独感”,今天才清楚,这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无论喜还是忧,乐还是哀,都希望能有一个人与她共同分享。就象书上说的:每个人都渴望双数的状态—爱情,使两个分开的事物变得完整,使无所依傍的心有了依傍。
夜闯,这个词语,多用于负面报道。从生日会“逃”出来的秦琰琬,也上演了一场夜闯剧。不顾香满堂打烊员工的惊愕,象个横冲直撞的外星生物,用无法忽略的超高清声音,逢人便问良笑瑜在哪儿,胆小的远远躲着她,胆大的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秦琰琬身体里紧绷着一根弦,在拉开包间门,看见良笑瑜和高夏亲密地挨在一起后,那根弦“呯”地一声断了,有些事,她再不想承认也不行了。
[琰琬!!]亲密的两人异口同声,身体保持原状态。
秦琰琬立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定神。她现在要么前进一步,要么后退一步,重点是,是否迈得出去,是否敢于迈出这一步。这一步可能花去她一年或十年或一生的思考,但是一旦迈出这一步,人生的位置、视线、风景自然不同,别有洞天。
[来啦!喝酒!美女!喝酒!]一个明显带着醉音的吆喝,引得秦琰琬扭头,圆桌右边站着一个满面红光,看起来气势十足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一种受酒精催生的兴奋在他那双鼓凸的死鱼眼里打旋。
[别理他,他喝醉了。]良笑瑜走过来,秦琰琬马上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和烟味混杂以后有点类似鱼腥味儿的怪味儿。
秦琰琬眉头皱起来,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你呢!也喝醉了吗!?]她边说边看了看小良,明明是一副如花似玉的面孔但却突然变得可气又可恶。
虽然是问话,听起更象斥责,声音如同发嗔一般,竟然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眸光水雾盈盈,在旁人看来,就是对小良心仪的样子。可是真正看懂秦琰琬眼中神色和口中语气的人便会明白,她,其实是针对小良的失约、和高夏的亲密、跟死鱼眼喝酒,或许还有那碗迟了两小时的面条。
良笑瑜酒醒五分,惊醒五分。站在原地,微微发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死鱼眼的叫喊声吓醒了她。
[喝酒啊!美女!喝酒!]死鱼眼象个卡壳的复读机,说来说去就会美女、喝酒几个字。
秦琰琬从不轻易喝酒,在酒桌上,不管大杯小杯,永远只喝一口。生日会上滴酒未沾的她,也不知哪来的高斗志,也不管面对的是一只嗜酒成瘾的妖怪,竟然对喝一声,[好,我跟你喝。]说完大步走过去,走过小良的身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看也没看她,肩膀却是狠狠的撞了她一下,几乎让小良栽倒在地。
千杯不醉、万盏不倒,是秦琰琬闯荡江湖练就的一门过硬的喝酒本领。这门本领在今天变成了渲泄五味交杂心情的手段,接过死鱼眼递来的酒杯,跟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不知名的烈酒,仿佛杯子里装得不是酒而是空气。到最后,死鱼眼翻了白眼,秦琰琬却控制不了自己想借助酒精来麻痹神经的反射力,而无法停止这样的行为。
良笑瑜看得呆了,高夏似是见怪不怪,兀自品着茶,时不时腾出手来,为秦琰琬的“豪情万丈”拍手叫好。
[你干嘛?]良笑瑜伸手捅高夏的腰侧,意欲阻止她不怀好意的叫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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