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良笑瑜不自觉地拿起吸管戳杯里的冰块,将一大堆冰块搅得哗啦啦响个不停,神情严肃地望着秦琰琬,又不觉露出隐隐的矛盾之情,[不问,我也会说的…只是把握适当的机会告诉她可能并不容易。]
秦琰琬心里一凛,强行按住搅动冰块的手,因为听起来颇为沉重。她又揉揉太阳穴,两边的血管是一突一突的,真想扒开良笑瑜如花似玉的表皮看看,是不是藏着一个千年老妖怪。
[下周三是吧,等我回去查查工作安排…]秦琰琬草草收尾,偃旗息鼓。毕竟女人在这个时候是最没有自信的,恋爱里哪个女人不是认为自己的传奇故事是独一无二的呢。
当晚,秦琰琬骤然陷入一种纠结的矛盾情绪中。这里面最主要的纠结是到底要不要去和良笑瑜一起接小倩,她一会儿想去,但一会儿又不想去了,怎么也拿不定主意。
第一个发现秦琰琬六神无主,飘忽不定的人是望川,有时跟秦琰琬说话,说了半天,她才恍然地问,你在说什么?鉴于此种罕见现象,望川自动退壁三舍,只求老天保佑不要让她炮灰就好。想不到就这么倒霉了,秦琰琬比变天还快上千万倍的换脸,不早不晚刚好让她赶上。
午饭前秦琰琬还好好的,吃完良笑瑜送来的午餐也是活蹦乱跳的,还给望川讲了个笑话,有点冷风瑟瑟之外,一切正常。只不过出去一个下午,回来就变得无精打采,连表情都有了一番变化但更多的则是阴晴不定。
识趣的不去打搅她,悄悄地跟在她后面,一声不响地端茶倒水,送文件,保持高度警惕。快下班时,望川硬着头皮恭敬地向秦琰琬禀报,良笑瑜来了,在门外候着。
啪地一声,鼠标摔在桌面上的声音。望川不禁在想,可怜的鼠标肯定碎了!啪地又一声,秦琰琬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不叫你别进来,别打断我的思路,可不可以!还有,良笑瑜可以直接进来,不用问来问去的,明白吗!]
不知道是怎么撞到枪口上的,望川不敢顶嘴,怕一顶嘴又要惹祸上身,只得低着头,躬着身子象臣子一样倒退着出门外,又将门关上。
门又被推开,良笑瑜走了进来,看到秦琰琬眉头紧锁,愁容满面。[怎么了,琰琬,有事吗?]小良从来没看过她这个样子,没听过她这么严厉的声音,吓得望川在外面直拍胸脯压惊。
[哦,没什么,刚想好的思路被打断,有点气。]秦琰琬尽量放平音调,平静心情。可是扰了她一下午的事,是不可能说平静就平静的。
下午,大学女同学约秦琰琬茶馆小聚,见了面,女同学独角一场凄然的哭诉。3小时内女同学布局紧凑地边哭边说,格调极致张扬地边说边骂,把她老公与前妻往来甚密,大有破镜重圆又燃爱火之势,断断续续地告诉了秦琰琬。
女同学又快又急地不歇嘴,秦琰琬几乎插不进话安慰,也不好附声批判人家老公。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听着,听着听着开始走神,自动地由此及彼,由彼及自己,及良笑瑜和赵梓倩。落入脑海的全是一些消极的暗示,什么余情末了啦,什么藕断丝连呀,纠缠不清啊…一股儿脑地向她涌来。不免一时悲从心中起,哀从胆边生,那颗矛盾的心也跟着冷了半截,有种同是旧爱同病人的喟叹。
[琰琬…]良笑瑜瞧着有半刻闪神的秦琰琬,心中有疑问,没等她问出来,秦琰琬已经回过神,将办公桌上物品收拾好,拿起包,说道,[我下班了,咱们走吧。]
良笑瑜怔了一下,急忙跟上秦琰琬的步子,跟着她绕过那堆办公桌和隔断,进了电梯,又出了电梯,走到写字楼外面。
秦琰琬始终没有看小良一眼,和她说过一句话,仿佛旁边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位倾心于已的大活人。直到听见小良说去街边咖啡店先吃点东西再去接赵梓倩时,秦琰琬猛地站住,呆立片刻之后,做了一个深呼吸,一眼不眨地盯着良笑瑜突然地说道,[笑笑,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谈之前,两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咖啡店的餐单,以暂时逃避有点僵硬的气氛。
[我去买三明治和橙汁…]秦琰琬自顾地说着,发察良笑瑜脸上有一丝异议的表情,马上又说,[以后别喝碳酸饮料了,尤其是可乐,都可以刷马桶的东西,对身体能有好处吗!]
偏偏良笑瑜就喜欢喝可乐,而且只喜欢喝可口的,喜欢很冰的可乐干喝,一口气可以喝一罐。听到禁令,小良不禁愣了愣,眼睛里流过一丝难言的复杂的神色,然后轻轻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不语。
一份三明治,一杯橙汁,摆在良笑瑜面前,秦琰琬坐下慢慢说道,[吃吧…]她拿起自己面前的三明治,看了看又放下了,端起橙汁,瞅了瞅也放下了。
良笑瑜碰都没碰食物,抬腕想看表,发现秦琰琬正对她端详不已,脸上现出捉摸不定的神色,又是犹疑又是有些急切。
秦琰琬习惯把开头惯例化的客套尽量缩短,尽快步入正题,说白了尽早让对方展现最本色的一面,无所谓好或不好,她要的是真实。于是便将工作方法运用到小良身上,[笑笑,小倩今天晚上就回来了,但是现在我有点不太清楚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良笑瑜一下被问懵了,愣了半天才说,[我没怎么想…]
回答令秦琰琬很不满意,小良应该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却这样的含糊其辞,有糊弄之嫌。
[嗯…这样,我举几个例子。]秦琰琬象个办案能力很强,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语调少有波澜,伴有有力的手势。[比如她生病了,出门忘带钥匙了,遇到不可预见的困难了…]这全是挪用下午的事例,秦琰琬记得女同学的老公与前妻就是从琐事积累死灰复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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