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言语间多有嘲讽不敬,不免开口道:“风师叔,我师父已逝。”却不辩解我收辍剑宗之物之事。就见风清扬脸上虽是不变嘲讽,到底言语里露出几分凄凉。
他道:“我剑宗与你气宗,在你看来,倒是如何?是了,他那日不让你上场,想来是有了存意的。杨清远门下居然有你这等人才,他倒是眼光非凡。”
听他提起玉女峰大比剑,我不免心下一颤,只觉得那“眼光非凡”这四字倒不似夸奖,没有接话。
他冷冷道:“你是要把我剑宗功法,也一并放入那劳神子‘传功殿’里头么?”我点了点头,却想,我那几日与师叔说的话,怕是被风师叔也一并听取了。只是不知我师叔们知不知晓有旁人在场,若是知晓,却并不阻拦,却是有些奇怪。
风清扬冷哼一声:“性子和他一模一样,好生无趣。”说罢便一拂袖,我向前迈了几步,跟到崖边,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飘飘下崖,在后山隐没。打开手里头那卷绢纸,却见是一张后山的山形图,上头标记着偌大华山的几个地方,想来是他剑宗存放功法之地了。
我望着延绵山景,有些兀自出神,却终摇了摇头,收起东西,又匆匆向玉女峰赶回去。
华山派夕时今朝,是非何曾少过!然而我终只念着它的明日如何。至于过往,计较起来,哪里能有宁日呢。
待将近山门,便见听见一道季潜的声音喊道:“小师妹——”“你唤我师妹便是师妹,作甚加个小字,哼。”却是宁师妹怒意冲冲得打断了他,声音里含着丝道不出的娇俏。他二人在旁道上,正前后相缀,见着我迎面来,均是‘啊’了一声,好不尴尬。我瞥见季潜看着她的眼神,心下便如明镜一样,明了大概。不免暗道:“师弟只比我小了一岁,素来稳重,每每见着小师妹,却冒冒失失,早该发现的。”被我瞧见这幕,宁中则早窘得说不出话来,颊上绯红一片。
我无暇理会他二人间的儿女情长之事,只道:“你二人怎在此处,还不回去练剑?”
季潜道:“是,大师兄。”又低着头看了宁中则一眼,小声唤道:“师妹。”我只觉得他小心赔不是的模样,颇为新奇,这天下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当下冲二人点了点头,纵身离去。
离小师妹上山已然过去了一年半,而那套新的管理法子已经推行了下去,现下季师弟手里只领了一件事,便是那山下呈上来的汇报。
魔教这几年动作不小,隐隐间有复要称雄江湖的意思。只是天下正道魁首二派中,莆田少林寺的主持方证大师没有发话。其友冲虚道长以一手太极剑法震铄武林,虽身为武当掌门,却不愿多理江湖中事,只是与少林为盟。而五岳剑派中恒山、泰山、嵩山与黑木崖毗邻,自是首当其冲,无暇顾及华山之事。一时间气氛竟是隐隐紧张,一触即发。
令狐冲学剑至今,我已然教他到了第五式“苍松迎客”。他满打满算不过学习这套剑法三年,自是令我满意至极。这一年多来,我沉心整理派中武功,虽不曾对着练习一二,到底畅意博览,参详旁门中的武道,心中对剑道的领悟日日见深。澄心涤性,再练剑时,便洗去了许多招式中的浮华之处,出剑更为干练简明。
我偶尔下山,再度迎敌,便知道剑术精进。而于紫霞神功上的进展,也缘那些前辈的见解批注。更因为其与我剑术相引相生,使我实力大增。这门功夫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更铺天盖地,势不可当,“紫霞”二字由此而来。我此刻已是于其中领悟一二了。
我现下坐于这掌门之位,方才真正是没有半分质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莫问我明叶煌煌是怎么回事,当年诗经里头就选了这句话,做我【哔——】的名字
掌门不是在坑爹,也不是心机深沉。。窝说过再也不要写角色智商是作者120%的文章了。。
我对某某说:唉,其实令狐冲并不符合‘知己’的标准。貌美(岳掌门不重视)、天不怕地不怕、不畏死(岳掌门不喜欢)。要说,也就一个“心有灵犀”(十几年了总有默契的)
某某说:…那不就是孽缘的开端么
细思恐极
☆、第十二节
再次见到左冷禅的时候,竟是一场不期而遇。
我相托华山山脚的茶铺,替我购置新茶,已是好几年了。只是方才自他家店中走出,便听见一道似惊似喜的唤声:“岳兄!”
这声音清亮悦耳,陌生却也熟悉。自我继任华山掌门后,江湖中人,不是敬我一声岳掌门,便称呼做华山君子剑。天下会这般叫我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我抬眼相望,果然见一个锦衣人,面上带着微笑,轻袍缓带,向我走来,正是左冷禅。不由心中掠过一丝惊讶,他堂堂嵩山派首徒,怎么突然出现在华山山脚。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我不动声色得行礼道:“左师兄,久未相见,风采如昔。”
他很是欢喜,眼底却又带着些难以辨明的情绪。他停在我身前,扇子微微合起,道:“岳兄何必这般客气。今日相逢,我是万万没料到的。”
我微笑道:“左师兄既路过华山,远来是客,不如上去坐坐,好让岳某招待一二。”我虽是这么说,脚步却半分未动。自下而上打量了他一番,他面色白皙,隐隐有丝青色,当是他嵩山的绝学寒冰内力颇有小成。左冷禅的剑法我素来是捉摸不透的,而今看来,他这些年武功也是进展不凡。
他摇了摇头婉拒道:“我此番承接师命,急赴西北,只是恰好路过华山。只好辜负岳兄一番盛情了。”言罢,又叹了口气道:“我与岳兄相见恨晚,却不料那一别后,再见竟是这般久。”
我终于看明白了那丝情绪是怅惘,但又不知他在怅惘些什么,他面上掠过些许苦涩、悲茫,再看时又复作笑意盈盈的欣喜。他道:“不知岳兄手中是甚么茶?”
我道:“雨前龙井。”这本是我师父的癖好,十几年来,我却不知不觉习惯了。
他笑道:“竟是自杭州来的么!岳兄,我用这扇子,与你换一包茶,可好?”
他这言语一出,我不由有些莫名其妙。他的扇子我瞧见过,上头的诗画是据是佳作。他把玩这么多年,当是心爱之物。这些茶叶虽是个钟极品,却怎么也是比不上的。
然而他已经把扇子递到了我眼前,我不愿意拂他的面子,便只好依言相换了。他见我收了扇子,自言自语道:“宝剑配侠客,佳扇赠君子。好极,好极。岳兄,我去也!”他转过头,跨上骏马,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月之后,传来左冷禅接任嵩山掌门的消息。我复又想起他飘然而去的身影,忽然明白,他那丝奇特的情绪,便是因有些东西一逝而去,再也不得回来了。
左冷禅这几年来信不断,我不知他存了什么意思,却也均都回了。他信中不是谈论剑道,便是诗词歌赋,半分不提我五岳剑派的暗潮汹涌,到似乎是把我当作了一个武道知己一般。但是,嵩山派一贯探知我四派情报,料想我既为华山掌门,自是得他重视。这份情谊又怎么真的起来?
只是江湖上,从没传出过左冷禅有什么好客结交的名声,对我这般热忱,怕是真的有几分真心相交的存意了。但他心机素是深沉,我向来不敢多信他,却也懒得多费深思。
面对魔教的势欲猖狂,正道中人已然惶惶。嵩山派复又提议建立五岳盟,大有步步紧逼的意思。如今,泰山派已然投诚,余下我华山与衡山并未同意,恒山派白云庵一向没有什么主意,只是在一旁保持沉默。
左冷禅继任掌门后,虽是放出风声表示此事暂缓,但我心如明镜。他这人野心勃勃,怎么可能轻言放弃。料想,是暂时按捺等待一个机会,面上摆出一副温和的模样,博得五派好感罢了,却是比他师父做得高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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