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那点拿刀磨出来的茧是暖的。
李渐忽然开口,表情正经慎重:
“琅哥,我从来没想过哪天能和你这样两个人过日子。竟然这么快活。”
齐琅看着他。草庐门敞着,晚风暖暖地涌进来。月光在李渐那双眸子里映成了星子,极亮。齐琅想自己毕竟是老了,对于这般天真,一时竟堵得说不出话。脑子里俱是些煞风景的东西。想着半个月过去,约莫罗庭或陆琮也该找着他们。偷来的时光不知还有几日。
可他对李渐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一场折腾下来,更是如此。以至于此刻只是沉默在那里,不发一言。
李渐见他不说话,压□来衔了他的唇。
齐琅把叹息压在了喉咙里。任他吻着。那吻的触感与梦里相同。他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那些年少时的好时光。
待到两个人从彼此肺里都抢不到更多空气,李渐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他。喘了一会儿才把气息调匀。齐琅觉得哪处伤口正隐隐作痛。对上李渐的那对眼睛,瞳孔深处都是极温柔地,在看着他。齐琅一时被那目光抓住了,挣不开。
“你可知道我比你大八岁。你可知道我们都是男人。你可知道我们是敌人。”
齐琅轻声问了他三句。
李渐就说。
“何妨。”
齐琅想,自己许是有过天天把“无妨”挂在嘴边上的日子。如果有,那肯定是记忆里都难以挖出来的以前。
毕竟是,太难了。然而身上这人把他放在怀抱里护着,这份安心温暖得像是假的。齐琅决定天真一次。
一晚上。
他一只手不怎么能活动,还有些绷带不能拆。李渐把他放妥帖了,抚摸着那些□出的疤痕,嘴唇凑了上去。齐琅问他,是不是很难看。
李渐摇摇头。
“不是难看。行军打仗的,谁对伤痕不是习以为常。只是看到它们,就会想起兵器割上去的情景,有的,连撕破皮肉的声音都能听见。”
“何必讲得那么吓人。”
“你都不知道,你杀来的那天晚上,伤得是有多吓人。衣服粘在血肉上,看着比割在我自己身上还疼。撕那些衣服的时候,真害怕你会疼死。真的害怕。多好,如今你好好的。我许是要感谢这些伤,否则我们没机会有今天。”
他句句温柔恳切。齐琅便合上眼睛,关住眼眶子里那点湿气。
“齐琅……我李渐,不会再让你受伤了。”那人在自己身上呢喃。
齐琅半夜里醒过一回。
圆月在脑袋顶上,清净地晒进屋子。这山名为月望,确是赏月的好地方。之前他就这么认为。
身边人睡得挺熟。他想转过身去看看他,奈何腰际一阵酸痛。想着晚上是做得太过火了。虽然李渐一直是极担心他的,总在问是否会痛。他领了情,叹气说不痛怎么可能。然而右手环了那小子背脊说你动吧没关系的也是自己。
是快乐的。
女人也曾有过那么几个。从前滋味寡淡,只当是宣泄。没想过这事终究是可以为着快乐的。更没想过……对方是李渐这小子。
他费了些劲儿把身体转过去。那张脸就映进自己视野里。生动的,脸上每根绒毛都透着年轻。头发没正型地摊在枕头上,黑的颜色,光线底下,照的有些微微发蓝。鼻梁、眉骨、眼窝,交叉着些细腻的影子。起伏的唇线比平日放松,是柔和的。
他伸出能动的那只右手去描摹那张脸。五官么,是与李师映有些像。可是真要说起来,又是哪里像了?那分明是李渐的脸,比他早逝的爹要更肆意,更结实,神情是李渐才有的,又磅礴,又宽容。他已不需要为着他爹的旧名声耿耿于怀。
半分都不是李师映。是李渐自己。
李渐说突然想起来,问你个事。
齐琅没想到李渐会醒过来,右手抖了一下就要收回被窝,被李渐从被窝里抓住了,抓在手心里。不依不饶的。
“之前我来过这屋子,发现这屋子有人住过。就在我带兵到月望山之前。那住的人,是否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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