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等了许多年。”凌静往里又走了两步,示意谈话到此为止:“你那兄弟应该快到了,还是回去喝两杯等着他吧。”
凌翊留在屋子里,怅然地发着呆。他其实不知道自己与凌爽齐景的差距究竟有多少。然而看凌静对他们的态度,也许前方是一条比他们想象的远为艰险的路也未可知。
李渐出来的时候,面前还有一团负隅顽抗的小兵。他与凌绍看两边磨蹭着,好不耐烦,直接冲进了战阵。凌绍左手执刀,耍得生风,李渐一杆枪兀自扫了两圈,终于敌军看到大将威风,无人再恋战,纷纷退了下去。两人动作迅速,收了兵器,都是一擦汗。
孔滇说将军您别耍了,大热天的,我都替您累。
“躲了两天,好容易活动活动,撒撒气罢了。”李渐一抬头,阳光在他脸上忽闪忽闪的,照得汗珠子都闪闪发亮。
二十二
陆琮一个人把书阁从里到外的擦干净了。齐琅进门时一愣。
“我想大人回来之后肯定又要翻这些个书查东西……”
“你倒是想了个好法儿拖住我。”齐琅抿嘴。然而心中是很欣赏。这天又压了云,天气闷热,叫人心里也苦闷。齐琅在庭子里练了一会剑,在剑影里仿佛看见李师映垂着手在旁边笑,自己还是孩童模样,一时就有些恍惚。李师映时不时是与他说些古怪话的,比如,你那将要出生的弟弟或是妹妹,就拜托你照顾了,之类的。齐琅自然大大方方地应下。
一应已是二十多年。
他在那些浅黄色封页的书笺里继续一页一页翻过去,若是掠一眼不是什么要紧的,便交由陆琮去。他比从前更执着,见着“齐景”“李师映”两个名字,必要停下来细细看,生怕落下了什么端倪。依陆琮所言,他也找到了李师映发明半月蝶的往事。令人惊异的是,与李师映有关的毒药并不只有半月蝶一种,在那一长串不知算是毒物还是药物的名字里,有一味号称作用是折磨用刑的,与李渐那日被掳去所中之毒描述何其相似,连解药都是一样。
他想这断断不是巧合。李师映的药反复出现在这些个岔子里。便转头看向陆琮,说你要知道什么,如实说了吧。
陆琮听来的故事里几乎没有李师映这个成分。他大大地摇摇头,诚恳地说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齐琅一叹。陆琮那样子,也不像是有假。
泷州之主齐琅一向是聪明的,李渐瞒他瞒得这样狠而决绝,也只能是与父辈们的事有关了。他略一沉吟,心想陆琮一定是知道些别的什么,于是打算一步一步,说什么也要将真相套出来。
“琮儿。”
“大人?”
“我被罗庭送去你家疗伤是何时的事了?”
“是两年多前。”
“你可知道那是怎么弄的?”
“大人身上的伤……像是兵器砍的。”陆琮不知道他为何无端开始说往事。以往他初来乍到时,不是没有试着问过,但齐琅与罗庭二人总是提及此便变了脸色,他也不敢再问。
“的确是兵器。还是单对单。”
陆琮诧异,“单对单谁能把大人伤成那样?以大人的武勇,世上除了景大人……”话至此,他自己已说出答案。
一气想起凌静前日与他说的所谓真相,竟突然明白了。
“你说的不错,是我的爹。”齐琅微笑,“我方才刚刚想起,为何查出杀害那三人真凶之事被我搁置了。因为当时我正查到自己的爹头上,怀疑那所谓下毒,是他自导自演,来离间我与李渐的。我傻,竟自行去问他。被他狠狠地教训了之后,那段记忆也混了。”
他语调十分平静,像是在叙述不相干的故事。陆琮正心寒着,就看见齐琅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转过去看他:“琮儿,等价交换。我看得出来,你是知道些事的。怎么,不说给我听听?”
陆琮木然地站在那里,然后摇摇头。
齐琅也不勉强,他说琮儿,我突然又想下去练剑了,何不跟我一起来在旁边看看。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了一声炸雷。
这雨下得愁人。
凌翊凌绍二人与李渐本在井家酒肆里一同坐了。凌翊只说这酒肆已被他清理完毕,绝对安全,可以当作据点用。凌绍自是不会怀疑他哥哥半分,李渐想事已至此,没必要勾心斗角。于是凌静继续乔装打扮着当不出头的老板,还把凌绍和李渐蒙在鼓里。
眼下咸平一万大军已挨着泷关边上驻下了。而凌爽那边,也在井城东边整齐划一地屯了兵。一副大战一触即发的模样。三人商议对策,都是有点昏头昏脑,干脆各自上楼歇息。
凌绍迫不及待地环了凌翊的腰说好久都没安定下来。他把下巴搁在凌翊的肩膀上。凌翊就“哎”了一声,听着有点惆怅。
凌绍说我从没碰过你,可是前几日看了李渐他们那副心照不宣的模样,真是羡慕得狠了。
雨下得不太大也不太小,砸在石板路上哗哗的。有时有雷声,听着也在远处。凌翊转过身在床边上坐下来,看见他大弟弟认真地看着自己,瞳仁里飘着点动物般的神色,心里便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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