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欢喜,到头来一场空却是真的。
一千年前,我还不是江伯,只是河伯,但风流却更甚于今。
那日午后,我在莲美人怀中,她温柔的笑靥最得我喜爱,只是不喜言语。我枕在她的膝上,任葱白一样的纤指抚着我的脸颊,留下清淡的香气。不多时我困了,闭了闭眼便沉沉睡去。
梦境空空,却异常温暖耀眼,想是在阳光底下的缘故。我无知无觉地睡着。
忽然有人拉我衣袖,没理,谁敢扰我清梦。又一下,还真是不依不饶。
刚要睁开便被耀眼的金色阳光逼得只能眯起眼,我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修长眼睑线条如水波般柔和,眼梢微微向上挑起,风一般流畅,开合间尽是潋滟水光。
我愣了愣,睁大眼再看去,面前人黛色发丝下长眉横扫入鬓角,沾满英气。玲珑玉鼻,细挺鼻峰高一份则太硬,低一分则太柔,若他这般刚好。鹅卵石似的光润下巴上丰唇微启,露出莹莹皓齿。肤色并不是非常白皙,却如秋水般莹润光泽。
不知觉中,我的手指攀上了那花瓣一样色泽的嘴唇,他惊着朝后退了退,却不禁“啊……”的一声,长眉微皱。
我这才看清面前是个清瘦男子,长发过踝,身着白衣,膝下半截衣衫荡漾在河水的清波中,翩然若仙。
他似乎是挣扎着想要离开,却又面露难色地停留在那里,只见涟漪一圈圈荡漾开。
“怎么了?”我发问,饶有兴趣地继续盯着面前人,不曾见过,好一副生面孔,可究竟何人。
“被你的衣衫牵住了头发。”那人的音色柔润如玉,即使含着三分不满,听起来也是这般舒爽。
我低头看去,只见碧波之下水色长衫衣带与他黛色发丝纠结在一处,究竟如何才会变成这境地,我很惊奇也很无奈。
牵了牵衣衫,只见那人蹩起了眉,我不禁莞尔一笑。
“你是谁?”那人抬眼望来,眼中些许恼怒。
“我叫澈。”我把名字报上去,好奇地看那人反应。
他白了脸色,有些慌张。
“不知是河伯,恕在下……”声音有些颤,硕长的身躯作出要跪下的姿态。
我脸上的笑意更浓,手按在他肩上,道:“你解开罢,要不然,我可要牵着你走喽。”
他抬脸看我,双颊竟然有一点绯红。
我望进那对龙眼核般的眼眸,见深处俊眼修眉,长身岸然人物一枚,心中感慨,想不到自己还有这般能耐。
他低头,素手埋入清水中,将一把青丝细细与我水色的衣带分开,奈何缠得太紧,分了许久,不见多少进展,似乎是越缠越紧。他的额上竟密密渗了一层汗珠。
我轻笑了一声,止住他的手,从身侧抽出碧色长剑,寒光一闪,断去衣带。
“还是这样,好过你忙这半天。”
“可是河伯……”他看着我短了半截的衣带和微微敞开露出蓝色底衣的长衫,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低垂着双眼,好一副叫人不甚怜惜的模样。
“罢了,罢了,不过一件衣裳。”我安慰他。
日已西斜,归鸟在河面掠过灰黑的影子。我才发现自己是站在浅水滩上,想这一觉未免也漂得太远了,我也未免太好睡了。
风过处,河水粼粼,我经不住打了个寒战。
“回去了。”我丢下一句,遂向河心走去。
忽然想起,回过头去,见那人还在原处,手执我那半段衣带。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在下尚无名。”
哈,居然还没有名字。
只见他伫立浅水中,一袭白衣,眉眼如画,身后斜阳晚照,霞光映天,欲燃的色彩更显得那身白衣飘渺脱尘,而他脸上的落寞神色更让我心头一动。
“叫你白衣,如何?”
“河伯唤在下白衣,在下便是白衣。”他嫣然一笑,绝美如斯任我纵有千般言辞竟不知该如何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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