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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走漏的风声，柳熙儿所说这些刘怀中自是明白，可现在若是退出，怕是大皇子都不会放过他，“在未削弱四皇子势力前，我是万万不赞同起兵的，可大皇子一意孤行我劝阻不下。此刻就算爹想明哲保身，也无法如愿。”

“爹。”柳熙儿忽而心头不忍，血浓于水的亲情终是不可磨灭，“爹，你要小心，万事留下退路，一定会没事的。”

刘怀中半晌无语，稍作思索后，道，“你与定安王已是夫妻，王爷虽失了先机，但有兵权在手。如若爹兵败，便可求他来救爹。”

李棠的大军便是刘怀中的后路，话虽如此但被如此直白道出，还是让柳熙儿心下很不舒坦。李棠是曾答应过保她父母，可刘怀中确是利用之意，她自然有些替李棠不值。柳熙儿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她看了眼刘怀中，见刘怀中也正望着她。面上一凝，视线不躲不闪，“爹爹还有其他事吗？”

刘怀中咳了两声，清了嗓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大皇子起兵一事？”他眸光一闪，又问道，“那四皇子那边你又知道多少？”

“熙儿是无意中知晓，所以想来及时劝阻爹爹，只可惜事已无转圜余地。”柳熙儿说道此处，稍作停顿，“四皇子处，熙儿倒未听到风声。消息即已走漏，爹爹还是小心为妙。”

刘怀中沉吟，瞧着柳熙儿脸上的变化，却只瞧到关切之意。许是和李棠待久了，竟是连神情都有些相似，刘怀中一时也参不透话里的虚实，留了些心思只得作罢。

“若爹爹没事，熙儿便去看看娘亲。”刘怀中毕竟是阅人无数，就算柳熙儿掩饰的在好，也难免有些紧张。她见刘怀中点头便起身退出房外，关门时瞥见廊檐转弯处有衣袍闪过，极目望去见到一抹身影极为熟悉。

柳恪？为何要走的如此匆忙？柳熙儿一边朝着后院走去，一边低眉思索。柳恪一向张扬跋扈，哪次见她都是当面的冷嘲热讽，也极少的去刘怀中书房。像今天的情况倒是从未见过，莫不是他在偷听自己与刘怀中的谈话，听闻她出来才赶紧离开？思念至此，柳熙儿心中自是一沉，柳恪此举目的何在，难道？忽然，她神情一动，心中有一大胆假设，随即便朝着刚刚离开的书房看去，看来，大皇子此次必败无疑。

后院那里柳母早在焦急等待，见她来了不停的嘘寒问暖，母亲年事已高只盼得她样样都好，可若刘怀中有事，那柳家上下又有谁能逃得掉。瞬间，柳熙儿的心跳便猛了起来，大皇子失败这既定的事实，让她惶恐难安，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有事。

柳熙儿一下子握紧柳母的双手，“娘，我没事，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她心中酸涩难忍，从记事起母亲都是隐忍咽泪。

“我有什么好不好的，最重要的是你。”柳母反将柳熙儿的手包在掌中，笑容温和，“这阵子王爷出去打仗，你要多多照顾家里，也要照顾好自己。”说到这里，柳母话锋一转，“王爷毕竟是男人，就算他在如何宠你，你都要懂得分寸，切勿恃宠而骄忘了规矩。”

“知道了，娘。”柳熙儿笑得颇不自然，她的小王爷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子，柳母口中的男人让她脸上尽是笑意。

“娘是怕你日后辛苦，抓不住丈夫的心，就会失掉在家里的地位。你现在虽是王妃，但若不得宠了又有谁会管你是否曾是王妃。”柳母眼睛微睁似有责备又似带着心疼。

“娘，熙儿懂得如何做，何况棠也与其他人不同，娘放心便是。”柳熙儿想要柳母宽心，只得强调李棠的不同与好，但在柳母听来，不过是甜蜜时候的盲目而已，她见柳熙儿此刻幸福，也不想再说这些低沉的话，遂笑了笑转了话题。

柳熙儿本不想在这里用晚膳，但不知为何刘怀中硬是留她，她不好忤逆只得留了下来。柳母自是高兴，难得见上一面自当想多聊聊，柳熙儿见母亲高兴，脸上也就扬了笑。

晚膳后，刘怀中不在留她，她也就起身告辞。可未到朱红大门处，却又被柳恪给拦了下来。夜里虽黑，但相爷府屋外却是灯火通明，柳熙儿察觉出柳恪眼神闪烁，张口欲言又止，似在揣摩词句。心下不动声色，等着柳恪开口。

“你今天回来找爹干嘛？”柳恪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跟爹都谈了些什么？”

如此直白不懂掩饰的问话，让柳熙儿眸中鄙夷，只有这种脓包的人才会如此自以为是。她嘴角轻蔑，冷声道，“大哥，你是柳家人，岂能帮衬外人，凡是都该有分寸。”说完，也不待柳恪有所反应便抬脚离开。

等柳恪跳脚想要大骂时柳熙儿已消失在朱红门外，他一时气愤后却又大惊，柳熙儿是如何知道的他帮着外人打探消息，莫不是爹也知道，这么想着，他忽然慌张不已。

36、第三十四章杀东方

回王府的路上，柳熙儿才觉出身体的乏累，许是一天想得太多，此刻已是昏昏欲睡。迷糊中依稀还能听见午后与刘怀中的说话，转瞬又变成了与柳恪的对话，各样声音萦绕不绝，可她却不知为何竟睡了去。

耳边的纷杂不知何时戛然而止，而她却身处一片黑白当中，背后渐闻脚步声，由远及近，怦然心动。蓦地，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柳熙儿转身带着震惊与激动盯着来人，嘴角的弧度愈发扬起，星眸中似还泛了泪光。

“棠。”柳熙儿启口轻轻柔柔，缠绵无尽。是梦吧，若不是梦李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她安静的站着没有上前，看着面带微笑的李棠回以同样的笑容，相视间忽有雾气袭来，蒙住了她的视线。柳熙儿挥着手臂慌张向前跑去，雾气久久不散，寻找中竟听到惨叫传来，不大却凄惨的渗人。柳熙儿心中大骇，挥臂的速度愈发的快了起来，不多时雾气散尽，而她的脚下却躺着三具尸体。

柳熙儿惊恐的睁大眼睛，脚下躺着的竟是她的父母哥哥。是谁？是谁杀了他们，身后又传来了动静，她猛然转身，但见李棠的笑容一如往常。是她？是她！柳熙儿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棠，手中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剑，她咬牙，举剑直直朝着李棠刺去，只见李棠的胸口花瓣绽放，面上的笑也逐渐凝固转而沉寂。

“棠。”柳熙儿惊呼一声将自己惊醒，胸口处悸动不止，擂鼓的心跳一下一下似要冲破出来。她稳住心神，马车还在行驶中，原是车中小憩竟带来如此大的震撼，想到梦中那剑她仍有余悸。低着头端看双手，竟觉得上面沾染了点点血迹，此刻柳熙儿心里千头万绪，不懂这梦境是否在预示些什么。

“娘娘，您没事吧。”蝶翠的声音很小的传进来，她在外面听见柳熙儿大叫李棠的名字就猜是做了噩梦，等到柳熙儿差不多平静时她才开口询问。

“没事。”说话时，柳熙儿气息尚未平稳。她撩开窗帘，月光皎洁铺落在青石板上，马蹄哒哒在夜间回响，这寻常景象总让她觉得玄机暗藏。夜虽不深，但马车此刻行的是偏僻小路，周围别无他响，寂静的可怕，她放下窗帘坐回车中却不敢在阖上眼帘。

“娘娘。”片刻后蝶翠不知为何又唤了柳熙儿一声。

“何事？”

“前面好像有一队人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蝶翠听见车里传出响动，转身将车帘掀了开来。柳熙儿透过掀开的车帘望去，远处确有一队人马在月下前行，她皱眉开口说道，“不是夏国人？蝶翠，回府后告诉小林子，让他明儿个早些去朝阳门等宫里消息。”蝶翠也瞧出了这些人服饰怪异，遂在听见柳熙儿的吩咐后自顾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柳熙儿在榻上辗转到半夜，翌日又因藏着心事早早醒来，心下难安，却只能困于现状。她望着青白天际直至日出东方，金黄的光晕周身笼罩，只可惜被秋末凉风吹散了暖意。她抱臂站在窗前，脑海中挥之不去梦中李棠倒下的画面，那看着自己微笑的眼神，就在下坠时也是满含爱意。她又抬起双手沉默的盯着，呢喃道，“自己怎会下得了手？”

“娘娘，宫里传出消息了。”小林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拉回了柳熙儿的思绪，“前些日子，荣国出兵征战北狄，北狄不敌就连夜献了个公主进宫求兵，希望夏国助其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