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晋一脸称赞:“驸马真是天资聪敏,短短几日就自己把这图研究清楚了,李大人可是缠着我讲了了七天七夜才通透。”
枫灵想起怜筝的那份注解图,目光一滞,又发起呆来。
“……春汛刚过,夏汛要等差不多三个月了,驸马您也要一直在这里等着么?话说皇上还真放心把公主和驸马滞留在外面这么久……真是……”尤晋在一旁唠唠叨叨,发现没人回应,再一看枫灵涣散的眼神,不由得挫起牙花子:“啧啧,驸马,是不是看着尤某心烦呐,您又神游太虚了。”
“没有,没有,”枫灵收起神思,抱歉一笑,“最近奔波太多,人也呆傻了,对了,子进,我给你带了份大礼。”她从衣襟里拿出一段绢书来。
尤晋拿到工部左侍郎的任命书时,周身一颤。他立刻起身,整理衣襟,行叩首大礼:“下官尤晋谢杨大人知遇之恩。”
枫灵连忙搀起他:“子进多礼了,这本就是你应得的。之前李大人也上了本奏保举你,皇上亦知晓你了,我此番回京只是直接向皇上要了这任命罢了。”
两人又叙谈了一刻,尤晋告辞离开。从一介布衣直接拔擢至六部侍郎,这委实是个天大的喜事,也是个天大的恩惠。
治河终非一日之功,以这一个官职,换他十年青春,是怎样都值得的。
枫灵阖眼,靠在椅背上,神思又飘至“枫行”,已经让田谦和爱笙证实了,北朝“枫行”被朝廷做了手段,悉数被取缔。枫灵无法,只得托爱笙向师父传书,得到的答复只是三个字:知道了。
爹爹似乎与师父一起,在边境处周旋。枫灵懊恼不已,早知道如此,便不回洛阳,径直向南寻这两人——却又不知是哪处边境,这边线绵长忽南忽北,倒真不如应了曹相的话,迁都了吧——但是迁都迁去哪里,真要迁去前朝大都——惜琴的父亲真是武夫,为着一口气居然把都城建在边界线上……惜琴……怜筝……怜筝去白云山了……
她越想越是烦乱,竟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只冰凉的手缓缓搭在自己额头,枫灵没有动,任那只手抚着自己汗湿了的皮肤。
“怎么这么热?病了么?”惜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心。
“没,不妨事。”枫灵睁开眼,展开一个笑容,拉住惜琴的手,“就是烦心事儿有些多。”
惜琴顺势落在她身上:“我是不是你的烦心事儿?”她学着枫灵的北方口音,却不太像,听来有些憨憨可爱。
枫灵呵呵笑着,把头埋在惜琴怀里:“你从来不会是我的烦心事。”
“为什么?”惜琴问。
枫灵没回答,心略定了些,幽幽将头转向了窗外,新绿盈盈,一片春意盎然:“虽已回暖,北地春寒料峭,早晚都寒得很,你该多穿些。”
“你总是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惜琴唇角挑起,取下枫灵的软帽,“你们皇帝总给你这么多的事儿,让我瞧瞧,你是不是愁白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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