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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什么？我几时觉得你脏？我喜欢你的味道。”邵俊林不管不顾，径直将陆茗拖上了床。

万籁俱寂，滴漏的滴答声反而是特别明显——当然，还有喘息和肌肤摩擦相撞的声响，近在耳畔，更加明显，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了这交欢的一对人。

邵俊林的唇在陆茗的脖颈周围游移，嗅着夹杂茶香的汗味，伴着身体冲刺的节奏，口中快速而低沉地反复叙道：“你说我怎么就被你迷住？怎么就被你迷住？陆茗啊陆茗……为何过尽千帆，却只认住了你这一条船……”

一声长长的叹息缘自极致的满足，因情事而扭曲的面容又恢复了俊朗的平和。他并未再次索要，也不似往日那般伏在身下人胸膛上便沉睡，而是停在陆茗体内，撑着身子低头打量身下人的容颜。陆茗的模样，清秀俊俏，随着年岁的增长已然渐渐有了棱角，消减了经年之前的阴柔，是个正当年的青年男子，但眉眼之间流动着一股子女子不可能有的英朗。平时晶亮有神的一双星目此时合着，双唇也是紧闭着，看着仍是一副不情不愿的屈服模样。

邵俊林似乎是头一次这般打量，目光专注而带着沉思。或许这目光太过强烈，强烈到陆茗即使闭着双眼也有所感受。他缓缓抬起眼，困惑地看向邵俊林，见后者眼神清明，并不似寻常满眼情.欲，而只是单纯的好奇，不由得一愣，摸不清状况。

见他这般懵懂模样，竟带了几分呆，煞是可爱，邵俊林忍不住低低一笑，猛地低下了头，吻上了陆茗的唇。

陆茗忙错开脸，手脚并用要将他推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劳什子安分些，够了。”

邵俊林哈哈大笑，顺从地从陆茗身上起来，躺在他身侧，轻轻将手绕过陆茗的身躯，搭在他的胸口。陆茗见他居然如此听话，又是一懵，浓密的眉毛也因为疑惑蹙了起来。他到底没有多少时间细想，身子实在疲累，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听着陆茗的呼吸渐渐平稳，邵俊林凑近嗅着陆茗身上汗水混合的体味，小心收紧了臂弯，自嘲地笑了：“七年了，我诸葛俊一世不羁，对谁心狠用强都不曾觉得有所亏欠，到底还是败在你这小东西身上。”他也累了，合上双眼很快就进入梦乡，微微打起了鼾。

陆茗睁开眼，伸出胳膊将邵俊林的手揽在怀里，悄悄回头看了眼邵俊林的睡颜，深深吸了口气，安心睡了。

一物降一物，古话不假。

动情而动欲也好，动欲而动情也好，到底还是动了情。

11

入夜，武德宫万福殿灯火通明。

惜琴的东征军班师回朝，恰逢政务述职，各地百官来觐，万福殿里满满当当，放眼望去，尽是烟霞黼黻，文臣武将，个个都是侯门望族，封疆大吏。像此般宫宴，已经多年不见楚皇后出来陪着皇帝窦胜凯与大臣们敬酒，大臣们也习惯了皇帝窦胜凯独自一人——亦或携着惜琴公主在诸多臣子中龙行虎步，谈笑风生。

这还是百官自惜琴公主北嫁之后，第一次重新公开见到公主冷艳的容颜。一直以来，南国大臣眼中的惜琴公主都是高贵冷艳却又炽烈如火的，她比她的哥哥弟弟们更像皇帝窦胜凯，甚至，更要烈上几分。

此番再见，佳人依旧，冷艳非常，却不同以往，从前是冰冻的烈酒，凉而炽热，如今却是寒凉的幽潭，望不见底，宛若死水。

如此一个冷美人跟着皇帝窦胜凯在群臣之间频频敬酒，便是酒是温热的，也好似冰镇过一般，入腹便成了冰坨坨。

窦胜凯却对女儿的冷漠毫不在意，仍是威严雄武，满面笑容，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万岁，笑得开怀。

忽然听得耳后有人高喝：“贺喜陛下又开新疆，恭祝吾皇福寿安康。”窦胜凯不经意转过头，原来是云贵总督舒靖雄起身向窦胜凯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