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沉烨冷冷地瞥了一眼,继而用脚将那灰烬踢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转身向屋外走去。
第二日入暮时分,镇南王府正厅。
灯火通明,丫鬟小厮们忙着伺候主子们的晚宴,忙里忙外准备宴席端茶送水,席间,父慈子孝,婆媳和睦,俨然一副合家欢乐之态。
晚宴结束,茶水也用过了一遍,坐在主座上的当家主母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媳妇,说道:“烨儿,香儿,你们成亲也快两年了,什么时候让我和王爷抱上孙子。”
一边精神奕奕的老王爷也是笑着点头,“是啊,烨儿,爹可是等我的长子嫡孙很久了。”
王府中两位最有地位的主儿这一番话,可是激起了千帆浪,在座的各位神色各异,二夫人脸上神色颇是难看,而三夫人倒仍旧是一派自然,两位公子爷脸上也是有些尴尬,但我们的主角之一,天香公主,却是听到两位长者的这番对话后,霎时脸色一白,贝齿轻轻咬住唇瓣,低下了头,双手握拳抵在了膝盖上。
子车沉烨将众人的神色匆匆一览,微微一笑,神色坦然地对两位老人说道:“父亲,母亲,我和香儿还年轻,孩子的事,我们想过几年再说。”
感受到自己手上那温暖的掌心,和他的安慰意味,天香心中涌起一份感激,贝齿一松,嘴角也微微弯起。
“呵呵,好,你们年轻人喜欢自在,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太着急了。”
二夫人的脸色也已经缓过来了,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笑脸迎人的样子,讨巧道:“是了,现在的孩子,心思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刚刚的一阵不快又消失无踪了,谈笑了一会儿,都起身回了各自的院落。
子车沉烨和天香乘软轿回到自家的院子后,天香便在小厅前叫住了子车沉烨。
“驸马,我要去看望冯老爷子,今晚可能就在那歇下了,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子车沉烨一愣,面色随之黯淡,一声叹息后却还是点头同意了,看着天香转身离去的背影,他低头无精打采地绕过了小厅走向里面的仪门,在里院的小花园中坐了片刻,他还是觉得心中烦闷异常,一转身,也向院外走去。
从东角门出府,他往城里走去,在城中的那家常去的酒馆外驻足,俄而,他迈步入内。
夜,已快至半,月明星稀,鸦雀无声。
子车沉烨手里拿着酒瓶醉醺醺地晃进了自己的院子,在内院里站直了身子,看着黑漆漆的主屋,他的脸上突地露出了笑容,笑而无声,笑容多少显得自嘲,拿起手中的酒壶,仰头将酒倒入口中。
灌了一通酒后,他双眼通红,盯着没有一丝灯火的主屋,情绪更是偏激,心中有着满腔的委屈、不满、怒气和落寞,却无从发泄,却无人可说。
他蹲□子,一双手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心中情绪翻滚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煎熬让他无比痛苦,良久,他抬头看着前方,注意到了那边有着火光的厢房。
呼出的气在冬夜里形成了白色的雾气,一阵又一阵。终于,在月下呆立的身影走向了那亮着微弱烛火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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