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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帆抬起头，盯着冯东，眼睛里的东西明白的告诉他，我会这样做，我会这样做即使这是一条不归之路。

“……好”冯东永远无法拒绝王帆，哪怕是死他也愿意相随，何况只是一个可能。

林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的互动，他们的悲伤他感同身受，他们的冒险他愿意相随，可是他插不进去那种粘稠的氛围，用血液和最复杂的感情交织的丝线将他们三个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他们只是一起逃亡罢了，只是一起逃亡。林昊低着头摸了摸放在心口处的诺基亚，想象着自己是在抚摸着在时间的另一头的那个人。

在这种状况下悲伤已经是一种危险了，他不能放任这种思想的蔓延，这种慢性的死亡，他宁愿被行尸咬一口。

“我这里有西藏的详细地图，不过在省外的就爱莫能助了。”林昊掏了掏随身的小包裹，将一张一看就有些年头的布包打开。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个指南针，一包压缩饼干，几粒种子还有一张地图。这些东西除了地图是崭新的之外，其他的都能看出来岁月的痕迹，尤其是指南针金属的外壳更是有着手指摩挲了很久才显现出来的光滑。

“昊昊，这种东西，你是在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用吗？”

疯子文看事情永远和正常人不在同一个维度，他所关注的永远是他最感兴趣的。

“可不就是离家出走……”林昊小声的回了一句，本来没有想让别人听到，可是在座的那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理所当然的他的小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哟，拿着这几个东西你要走到哪里去啊，连钱都没有？！”

疯子文抬起头望着林昊，这个问题说实话他很奇怪，要说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现在也知道没钱寸步难行这种事情，林昊成天拿着这个小包说明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离家出走这个念头，可是这真的可以吗？冯东没有转过头，他除了对待王帆拥有想把一切都挖出来摆到地面上仔细研究的精神之外，其他情况下他都是这么一种爱理不理，反正我就是不理你的状态。

林昊被这么多的人的看着，饶是他神经大条，脸也慢慢的红了，他指着桌上的东西，给他们解释。

“食物，方向，路，希望……”压缩饼干，指南针，地图，种子。

“我要是去西藏的话，会坐车到达西藏的边缘，然后用自己的双脚去膜拜那片净土。”林昊的声音空空的，有些迷茫的，“可是，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这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准备下的，那时候，我住到了继父家里面，本来是很想去疗养院的，继父的家怎么也不能说成是我的家……”林昊笑了笑，抓住了王帆的手。

“帆，我很久之前就没有家了，所以你的痛苦我感受过，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我失去过我的父亲两次我的母亲一次，我知道你的痛苦，可是我更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放不开的……”王帆被抓住了手，眼神有些慌乱，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昊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你放开了，可是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我们现在正在北京旁边，西藏就说是开车过去，昼夜不停也要好多天，更不要说我们还是没有目的地的寻找。现在说这句话挺俗的，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没关系，有我们！”

冯东一下子打掉了林昊的手，把王帆搂到怀里。

“有我！”声音有些急促，可是口气中的坚定是不容忽视的。

冯东的怀里面传来了王帆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又不缺感动。

“靠，是老子死了全家又不是你们，你们这么煽情干嘛！”

王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林昊松了一口气。

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压力，他少了会让人心里发空，多了又让人心慌，每一种都不多不少才是最好，有却不溢。

“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整了，你们……”冯东顿了一下，“我带帆帆出去散散心，你们留守有什么情况对讲机。”

冯东最后还是决定他们两个出去好了，要是遇见了行尸还可以杀了泄泄愤，要是那两个外出，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林昊看着他们两个人相携着走远了，在这个颓圮的城市里面，慢慢的融化在夕阳里面，林昊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面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爬到车顶上，躺在方子文的身边，看着被夕阳渲染的多彩的天空。

“……很美。”方子文突然就蹦出来了这句话。

林昊反映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夕阳，“是啊，很美……”林昊半抬起身子，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像是一个红彤彤的鸡蛋一样的太阳。

“好像鸡蛋啊，是吧！”林昊点了点头。

“看着好有食欲的，对吧！”林昊迟疑的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里有鸡蛋啊，啊，我已经吃掉了啊，对不起……”

“方子文，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昊对这种猜猜猜的游戏还是不太擅长的，尤其是这种，他那里想得到有什么东西可以和鸡蛋联系起来还让他这么谨慎说不出来。

方子文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憋了一会儿，脸更红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要是不能说的话，可以不说的……”

“才不是呢……今天真的很感谢啊，我们这两个大老爷们儿总是想不到太多的东西，要是今天你没有发现的话没准儿帆帆他纠结着呢，哈哈哈，真的是好感谢啊，事情就是这样呢，呵呵呵，我先下去了88！”

说完方子文就以他在真枪实战中训练出来的速度一个虎扑够到梯子，一百八十度后空翻就到了地上，钻到了车子里面。

看着方子文的动作，林昊惊呼了一声，直到看见他完好的钻进了车厢里面才趴到车顶上大笑起来，好可爱啊，真的好可爱啊。林昊的大笑声一传到车厢里面就引来了一阵的咚咣咚咣的声音，这样，林昊只是笑的更大声了。

初见方子文他是一个有些严肃的师长的形象，风趣幽默但是不能让人亲近，之后就是那个有点儿痞气的长辈，到现在，才开始像一个同龄人，冲动有着稀奇古怪的爱好，会伤心会失望会痛苦也会害羞。

“他是一个好人……”虽然他没能阻止他被母亲送到疗养院。

“他们都是好人……”虽然曾经他们给予过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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