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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樱闭了闭眼，任由眼里的泪珠滚落脸颊，剖析自己的所作所为，认真反省自己所作的一切，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沈家世代就算是再贫困，再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女儿会嫁与他人为妾”红樱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到了地上，她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愧疚与痛苦。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想，若是沈家的列祖列宗知道，我如此自甘堕落，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我猜，他们一定会怨我，会恨我，玷污了沈家门楣，丢了沈家的脸吧”红樱一直在盯着沈父的牌位，她的目光复杂，带着无尽的痛苦，其实，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别人会怎么看她，也不是沈家的列祖列宗会怎么看她，那些人与她而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在意的永远都是沈父会怎么看她，沈渊会怎么看她，她在意的永远都只是她的亲人对她的看法。

沈渊终于有了反应，他面对着供桌，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让红樱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并不在意一般：“你不是自甘堕落，我最宠爱的妹妹怎么可能会自甘堕落，她只是不信任她的哥哥罢了”

沈渊的这句话说的很轻很轻，但却像惊雷一般回荡在红樱的脑海里，让她心里一颤。

她猛地转过头去，看着沈渊那张仿佛永远都是面无表情的脸，连连摇头，眼里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落，她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颤：“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怎么能这么想，哥哥，我并没有不信任你，我真的没有不信任你”

沈渊却并不理会红樱的解释，他的声音仍旧很轻，很轻，若不是在这寂静的祠堂中，怕是没有几个人会听见。

“红樱，这两年来，不只是你在想，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

沈渊终于转过头来，他看着红樱那满脸的泪痕，面无表情，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依旧充满了压迫的气息，可不知为何却让红樱觉得莫名的有些悲伤。

红樱被沈渊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慌，半响，她才冷静了下来，注视着沈渊的眼睛，红樱认真地说道：“哥哥，我们一胎双生，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知道，你从小就护着我，尽管我们的成长环境很复杂，但你一直都是拼尽了一切的，将我护在你的羽翼之下，不让我受到半点伤害”

她一双如云雾一般朦胧的双眼满是真挚的看着沈渊，声音很轻很柔却格外真诚，格外坚定。

“哥哥，我从来都没有不相信过你，从来都没有”

红樱的话足以让人动容，可沈渊却仍是毫无反应，他足够冷静，也足够理智。

“只是这样吗？”沈渊的声音很静，并不是那种让人深入骨髓的寒冷，但是，却太过沉重，沉重的让红樱有些无法承受。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之所以会同意嫁给林如海为妾，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而是因为你是我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红樱眼中含泪，她看着沈渊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心酸和痛苦，她犹豫着伸出手来拽住沈渊的袖子，终于决定把这番埋藏在心底，已经很久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从来都不曾相信过你敷衍总督的那番话，我的哥哥从来就不是会为了那所谓的荣华富贵，为了那所谓的前程出卖自己妹妹的人”

红樱转过头去看了看供桌上沈父的牌位，又回过头来看着沈渊，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隐忍和痛苦。

“哥，父亲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红樱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没有办法帮你什么，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可是总督的那番话，却让红樱知道了，如果哥哥不答应，他会做些什么……”红樱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带着说不出的悲哀，祠堂里的烛火也再不断的摇曳，映在两人的脸上，让气氛显得更加的悲伤和萧瑟。

“红樱知道，红樱明白对于哥哥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可红樱更清楚对于红樱而已最重要的是什么，红樱绝对不能成为哥哥前进路上的阻碍，绝对不能”红樱的目光格外的坚定，那份坚定与沈渊可谓是如出一辙。

“不管哥哥说什么，不管哥哥怎么想，红樱都认为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

半响，红樱才放开了拽住沈渊袖子的手，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原来要说出埋藏在心底的话，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困难。

沈渊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直到此时，见红樱似乎说完了，他才又转过身去，看着供桌，沉默不语。

红樱只觉得心中有一把火在熊熊的燃烧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还是这个样子，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那复杂的感情，她终于忍不住对着沈渊大声的喊道。

“哥哥，拜托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红樱求求你说出来好不好，不管是什么，红樱都可以承受，只求你不要再这样了”

沈渊闻言动了动，他转过头来，看着被他逼的有些要崩溃的红樱，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中除了复杂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失望。

☆、第13章

“红樱，只是这样吗，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沈渊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红樱，那目光格外锐利，仿佛是要射到红樱的心里去。

红樱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她是真的不明白哥哥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不觉得她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哥哥，保护沈家，去弥补自己所带来的灾难。

如果真的要说有错，也许她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再那夜花灯节的时候，带着丫鬟偷偷的跑出去，从而害了沈家，害了自己。

沈渊看着红樱那副委屈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里蓦地一疼，他的妹妹还是不明白。

红樱从来都不知道，沈渊在得知她嫁与林如海为妾的时候，把自己关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哪怕是沈母知道以后亲自来劝他，他也不肯动弹。

沈渊从来都是一个理智懂得权衡的人，可那一次，他却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他跪在祠堂里整整一天一夜，是为了责罚他自己。在他看来，既然沈家已经没有人有资格责罚他，那他就自己罚自己。

而他会自罚，是在罚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做到让妹妹去付出足够的信任。

不是单单的相信他不会出卖自己的妹妹，而是相信他有能力解决一切，相信他不会被任何东西打倒，他从来都不需要他的妹妹去做什么，他需要的只是她全然的信任，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能解决的信任，完全的，绝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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