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没有注意他瑟瑟缩缩的样子,只旁若无人地清理着一张类似铁凳的东西,似乎准备要让莫苏石坐上去。
莫苏石看到他的举动,心想,看来这就是准备要用在自己身上的刑具了。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凳子看起来有好几处可以调节的地方,不过以莫苏石对于机关事物的了解,光凭目测根本看不出它具体是调节什么。难道是跟小学生的课桌椅一样,可以调节高度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另外还有一些可拆卸的奇怪部件,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只看到花自一个一个把它们拆下来。
自己看不出所以然来,莫苏石便忍不住问花自:“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要对我……做什么?”
虽然他是今天才刚认识花自,不过花自的性格实在太简单,就算是他这样的社交白痴,也能看出花自的单纯。莫苏石这样问他,他多半不会考虑什么犯人和军人的身份差别之类的事情,就会面无表情地把答案告诉他吧。
果然,听见莫苏石发问,花自便停下手里的工作,回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如水地回答:“这个是‘能让最伟大最英俊最可爱最仁慈的二队队长叶夺大人轻松展现各种奇妙而残酷的构思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作出各种让受审者怕得瑟瑟发抖的调整请不要小看它的威力如果用在你身上你就知道厉害了又名什么时候让那个二货把自己锁在上面就好了又名二货刑凳’……”
一口气背完这么长一串名字之后,花自大大地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它的作用挺多的,如果一一讲解需要很长时间。不过队长只要求我把你关起来,没吩咐其他。所以我只要把你锁在上面就可以了。”
(叶夺太有个性了,好抢戏份啊。
莫苏石眼泪汪汪:不要抛弃我这个主角……不要把我丢给那个变态拷问啊!
小怪物摸了摸他的头:小莫乖,不要哭。我马上就回来了,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67诉苦
听见这么长的一串名字,莫苏石不禁苦笑了:“难道这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一个这样的名字?”
花自一边继续折腾着那张名字很长的刑凳,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不,只有队长亲自设计或改造的东西,才会由队长、云阳大人和总队长命名。”
原来云阳和管纪也有参与命名?说起来,好像花自每次背的名字,都是带着“又名”“又名”什么的,想必就是把这三个人取的名字都融合到一块儿的结果了吧。想想看,这些东西命名的过程……好像还真是蛮有意思的。而且叶夺每次命名的时候,貌似都会用什么伟大、英俊、可爱、仁慈之类的形容词来夸自己,不知道云阳和管纪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又是什么反应?
不过花自居然能把这么多物品的名字都背下来,还真是不容易。好像连叶夺自己都记不住这些东西的名称吧?
刑凳上零零散散的部件虽然很多,但花自快手快脚,没一会儿就把它们整理好了。接下来,便是请莫苏石入座。花自解开了莫苏石的手铐,然后用手势示意莫苏石坐到刑凳上去。
说实话,莫苏石真不想往这东西上坐。虽然花自说,只是要把他锁在上面,不会对他做其他的事情。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吧?如果只是要限制他的行动,随便找个房间关着不就行了?显然叶夺让花自把莫苏石锁在刑凳上,就是为之后的审讯作准备。等他安顿好生病的管纪,应该就会过来。到时候,他就会亲自向莫苏石展示这张刑凳的各种功能了吧?
莫苏石看了看示意自己坐上刑凳的花自,真想请求他放过自己,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做根本不会有什么效果。
花自对叶夺唯命是从,这一点就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想想之前被花自“拿”在手上的经历,莫苏石知道,自己根本反抗不了花自,而花自对他也不会有任何同情。叶夺下令要花自如何处理莫苏石,莫苏石在花自面前就只是他服从命令所需的一个道具而已。如果莫苏石不配合,花自肯定就会自己采取措施了。
莫苏石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用非常配合的态度坐上刑凳。
对他这般顺从的表现,花自没有鄙视也没有赞赏,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幅理所当然的画面,情绪毫无波澜。
花自面无表情地摆弄着莫苏石的身体,纠正他的姿势,以便能用刑凳上自带的固定装置将他锁起来。而莫苏石既然知道反抗无用,也就放松了身体任他摆布,心里却是万分紧张。
“花自……”莫苏石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受不了内心的压力,想跟花自说点儿什么来缓解一下内心的忐忑,“我……我很害怕。”为什么会对花自说这样的话呢?这家伙虽然不坏,但也就是个木头人而已。除了叶夺的命令,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莫苏石跟他说这些,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吧?不过这样一来,至少花自也不会嘲笑他。不管他会不会回应自己,能像这样把心中的恐惧说出来,好歹能让莫苏石心里放松几分。果然,花自的反应正如莫苏石所料。这个面瘫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倾诉,只若无其事地继续着束缚莫苏石的工作。“我想我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理由要被叶夺讨厌,更别说被他用酷刑折磨。”莫苏石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花自有没有在听,“我知道叶夺根本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是做坏事的那个人。可我真的不是,为什么非得替那个人承受这些呢?”他不想对花自解释自己和叶夺之间的误会。他不是魔术师,却占据着魔术师的身体,这笔糊涂账怎么说得清楚?又怎么可能有人相信?就算有人会相信,也不会是心中对魔术师抱有怨恨的叶夺和花自。所以,他只是述说自己的处境,却没有把自己无辜的理由说出来。花自还是一声不吭,静静地由着莫苏石演独角戏。反正莫苏石说归说,身体还是很配合,花自让他往哪里动,他就往哪里动。在花自锁过的这么多受审者当中,莫苏石绝对是最让他省力气的一个。“其实我很怕疼。不要说这种专业的刑具了,就是简简单单的藤条,大胆一点的小孩子都不怕的东西,都能让我吓破胆。”莫苏石不觉得承认自己怕疼是件丢脸的事,趋利避害本来就是生物的本能,他只是在这一点上比别人更敏感。“爸妈还在的时候,他们非常疼爱我弟弟,而对我……也不能说是不好吧。反正要是听见我们家有小孩在哭,那肯定是我,而不是我弟。”说着说着,莫苏石就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来了。“弟弟从小就讨人喜欢,跟长辈说话的时候嘴巴特甜。虽然我们是兄弟,可为什么他的优点,我就一点儿都没从父母身上继承到?每次我们俩有争执,如果是弟弟占了上风,爸妈就会说我是哥哥,对弟弟得让着点儿是理所当然的,绝不会为我讨回公道。如果是我占了上风,爸妈就会说我欺负弟弟,将我打骂一顿,然后让我给弟弟道歉。“不记得有多少次,我挨完打以后被逼着去给弟弟道歉。要是表现出一点不乐意的情绪,或者态度不够诚恳,不能让爸妈和弟弟满意,爸妈就会继续教训我,直到我服软为止……我虽然是哥哥,但在弟弟面前从来就没有尊严。哭着求他原谅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如果我们俩一起闯了祸,哪怕弟弟才是主谋,最后挨打的那个人也肯定是我。如果我敢分辩一句,爸妈就会打得更狠,说我敢做不敢当,还想把过错推到弟弟身上,一点都没有当哥哥的样。至于弟弟,爸妈明知道他也犯了错,却不会打他。他们只会指着我挨打的惨相,对弟弟说‘别跟你哥学坏’……”莫苏石怕疼,不光是怕身体上难受的感觉,更讨厌的是这种感觉伴随的回忆。没有人在乎他和弟弟之间的争执到底谁对谁错,没有人在乎他做的事情有没有道理。藤条一下一下落在身上,绵延不绝的痛,只为强迫他对弟弟认错低头……他越是挨打,越是胆怯,不敢再和弟弟叫板。而弟弟越是受宠,越是骄纵,不但经常故意找碴,故意激怒他跟自己作对。而且还每次都在他挨完打请求原谅的时候故意挑刺儿,说他道歉的态度还不够好,以便让父母多赏他几下。爸妈为他的错误狠狠地责打他,毫不在意他痛得无法忍受的哭泣。挣扎,被按住。求饶,被无视。而弟弟身为共犯,甚至是主谋,却总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受罪的模样。一边假装好奇地用指甲戳他疼痛不堪的屁股,看着他边哭边颤抖,嘴里说着“哎呀,好像真的很疼”;一边却乖巧地对爸妈撒娇,保证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疼痛让人身体难受,这只是它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着莫苏石不受宠爱的境况,这才真正让人难过!弟弟就不会挨打,他可以有恃无恐地欺负自己,肆意犯错,而不用担心要承受疼痛的后果。只有莫苏石这个不被人爱的孩子,才会终日与疼痛相伴,无论多么小心翼翼地表现顺从,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待遇。疼痛和眼泪,充斥着他童年的记忆。不被爱,不被同情,总是被毫不在意地施与疼痛……哪怕长大以后独立离家,莫苏石依然无法改变这种印象。每次面临要忍受疼痛的情况,就会被一种“似乎要回到那黑暗的过去”的恐惧困扰。他陷入这样的情绪中,情不自禁地对着花自倾诉,都没注意到自己居然已经将那些陈年往事絮絮叨叨地对花自说开了。直到下巴上传来一阵压力,莫苏石感觉到自己被人捏着下巴将脸抬起,妨碍了他说话,这才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现实中来。花自这个动作的本意倒不是让莫苏石闭嘴,只是要给他脖子周围加上最后一道锁,完成束缚的工作。要是不把莫苏石的下巴抬起来,任他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下巴乱动,这脖子上的固定装置就不好操作了。莫苏石感觉到花自是在操作自己脖子附近的什么装置,便猜到这也是锁住自己的环节之一了。他早就想好了不反抗,这时候也不去妨碍花自,就乖乖地闭嘴,昂着下巴任他施为。不但因为反抗毫无作用,而且莫苏石觉得花自也是听命办事,为难他毫无意义。更何况他还毫无怨言地听自己抱怨了那么久,莫苏石觉得自己多配合他一下也是应该的。而花自将莫苏石彻底锁好之后,却没有像莫苏石想象的那样,立刻默默离开。“队长是好人。”花自直直地看着莫苏石,用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莫苏石愣了,花自这算是安慰他吗?意思是叶夺不会冤枉自己,不会像他的混蛋弟弟一样以看到他受苦为乐?
☆、68花自陪聊
花自说的是不是实情,莫苏石不知道。魔术师还在世的时候,花自就敢为了叶夺顶撞这位当时的掌领,他跟叶夺仅仅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吗?他对叶夺的心意也仅仅是一个军人对长官的忠诚?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花自跟叶夺未必就是情人的关系,但至少也是惺惺相惜。想必,在花自眼里,不管叶夺做了什么,都是好的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得人心的家伙总是有些人格魅力的。想想历史上有名的枭雄,如果没有一点过人之处,又如何能叫人给自己卖命?叶夺平时看起来就是个不靠谱的,如果他的性格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花自又怎么会对他死心塌地呢?
大概这句“队长是好人”,也有那么一点客观的因素在里面吧。
再说根据莫苏石自己的观察,他也能看出叶夺不是什么恶人。
从女王蛛的设计上就能看出来,他对花自非常信任,而且袒护有加,不惜把自己的队长机与花自分享。花自对叶夺的忠诚,并不是一头热。就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是谁先黏上谁,是花自在报答叶夺的信任和重用,还是叶夺在报答花自的忠心耿耿了。
还有齐巧,这孩子看起来跟叶夺很不对路,从劳改工厂出来以后就一直跟叶夺吵吵闹闹。然而从他们在驾驶舱里聊天的内容看来,叶夺对他也非常关心。莫苏石不知道阴影是什么东西,只觉得那听起来似乎是一种很危险的工作。叶夺在路上劝了齐巧半天,其实不就是为了让齐巧远离危险吗?这很明显也是一种保护的举措。
以及来到军区总部以后看到的管纪。他在停机坪堵住叶夺,分明就是来找他算账的,二话不说就拿出罪证来打叶夺的脸,然后就当着其他人的面就对他下达处分,也不管这样是不是让叶夺在属下、晚辈和犯人面前丢了份儿。然而叶夺似乎一点也不怨恨管纪,在看到管纪忽然病发的时候还对他嘘寒问暖,甚至故意调侃自己来讨管纪高兴,让他舒心。
给他一个好人的评价,其实他也当得起吧。
可惜这个其他人面前的好人,似乎唯独对莫苏石这个从来没有的罪过他的人很不待见。当然,莫苏石知道这都是魔术师造的孽。他真心不想为那个眼里除了力量和实力就什么都没有的少年背这个黑锅,尤其这背黑锅的代价,还是要让他忍受他最害怕的疼痛。但他又能用什么办法证明自己跟魔术师没有关系呢?
他根本就是占据了魔术师的身体,如果叶夺有魔术师的指纹一类的东西,早就能把他的身份坐实了,让他想反驳都反驳不了。不过就算叶夺没有那种实打实的东西,莫苏石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论据。毕竟他跟魔术师的区别就在于精神主体的不同,而精神主体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他要怎么拿出这其中的区别来给叶夺看?如果双方都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最后很可能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然后怎么办?看看是叶夺更有耐心,还是莫苏石更能捱过审讯室里的酷刑?哦,不用比了,莫苏石现在就想马上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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