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儿笑道:“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无限温柔地看着牧音的脸,眼里流露出深挚的感情和眷恋:“我什么都听公主的。”
牧音点点头,从前面的衣领里掏出了那半个新月形状的坠子。她凝神看了那坠子片刻,又伸手到颈后,把那链子解开了。她把坠子托在手心里,道:“我想把它摘下来收好,你不要阻止我。”
蕙儿没有想到这就是牧音提出来的“要求”,不由得感动地笑了。三个月前牧音到储灵宫去找她时的温声细语,似乎又重回耳边:
“蕙儿,我求你回来。即使我承认我忘不了千寻,也请求你回来。我不骗你,在你们之间,我确实难以做出选择。可是我也从未想过放弃你。请你相信我,好吗?千寻无意打乱我们的生活,我和她的感情也不再属于尘世间了。我够不到她,她也够不到我。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很多东西都变了。我现在要的是你。”
蕙儿哭了一场,乖乖地跟着牧音回到了毓清宫。三个月来,牧音和千寻时常见面。牧音心中坦荡,也从不避开蕙儿。蕙儿在旁边看着那两个人,心中有些很特别的感觉。牧音和千寻的交谈总是温润平和,可是酣畅无比;两个人只要对望一眼,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每次,只要一看到千寻,牧音身上都会多出一种蕙儿不熟悉却十分喜欢的东西,如同细腻的风滑过皮肤。蕙儿说不清那种甚至是有些奇妙的感觉。她发现自己好像还蛮喜欢看到牧音和千寻在一起的样子,那种画面似乎真地不是凡尘中应该有的。她们成了她心里的两尊神。
牧音的话,蕙儿相信。牧音终于是她的了,是她一个人的了。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胜者。她看到千寻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和公主那个非常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的坠子,知道她始终不可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牧音。但她不在乎了。
牧音似乎十分了解蕙儿心中的想法。她要把这坠子摘了去,蕙儿一定会对她说:不要,留着吧,我不喜欢薄情的人。可她还是要摘的。看到蕙儿感动的笑,牧音舔了舔嘴唇:
“蕙儿,我没有必要一直带着它了。不过我会永远珍藏它。你介意吗?”蕙儿摇头道:“公主就是要带,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牧音温柔地望着那坠子,道:“可是那对你太不公平了。你知道我心中一直有,对你已经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我还时时让你看到、碰到我们的信物,我怎好这样对待你呢?”她合上了手掌,轻轻叹口气,声音又低又柔:“别了,我的新月!”
蕙儿红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嘴唇微微发颤:“公主,你肯为我做这么多,我……我没有白白爱你一场!”说着,轻轻扑进牧音的怀里。牧音一只手搂住了蕙儿,眼睛却还盯着自己那另一只攥紧的手。
终于看到三公主一步一步,走向了权力的顶峰,戴上了帝王的冠冕,叶楚兰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完成了辅佐的任务,完成了对挚友的许诺。登基大典已经完成,新上任的女皇正在芳群殿上大宴群臣和前来朝贺的使节。叶楚兰特意选了一个偏远的位置,带着些漠然地看着眼前的歌舞升平。
叶楚兰本来好静,这几年的经历越发使得她迫切地想远离人群,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是——她的眼神似乎透过芳群殿厚厚的墙壁射向远方——可是——她拿起酒杯,小小抿进一口酒——那个人不回来,她又和谁去过那神仙眷侣的日子呢?
三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三个月不算长,可也不短了呀。春天不是变成夏天了吗?大周的皇帝不是换人了吗?千寻的女儿,也开始咿咿呀呀学讲话了。很多事情都变了。我们的前途,又会变成怎样呢?
叶楚兰本来不喝酒,可赶上今天这种场面,她这样的心情,她生平第一次很渴望能够醉一场。她望着酒杯里莹莹的琼浆,心中一个发狠,一仰头,将一杯酒干得彻底。
火辣的感觉从舌根迅速蔓延到胃部,让叶楚兰不禁皱了皱眉。好辣,这就是能浇愁的酒吗?这就是使多少诗人大发豪兴的那种饮料吗?叶楚兰苦笑。啊,她怎么忘了,第一次见到那人,不就是在这芳群殿里。那天她是那么俊俏的一个少年,逼着我喝干了她杯子里的酒,还要求皇上把我嫁给她。叶楚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觉得眼前有些朦胧。
你真会胡闹啊,焕儿。
歌舞的声音越来越刺耳,叶楚兰有些不耐烦起来。她向牧音的方向看过去,心里暗忖:我去和公主打个招呼,就先回去了吧。刚要站起来,却听得耳后一个极熟的声音传来:
“喂,你就是叶楚兰吧?”
一时之间,叶楚兰有些恍惚,好像时光奇异地倒流了。她迷迷糊糊转过身,看到当日的少年,正举杯望着她微笑:“叶大小姐,久闻芳名,敬你一杯,请赏脸。”
叶楚兰一边看着那少年,一边轻轻摇头。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我真地做梦了?我好像又看到了焕儿,她像那天一样,顽皮地敬酒,调戏般地看我。可是叶楚兰无法再胡思乱想下去,那少年霸道地搂过了叶楚兰的腰,一双粲若星光的眸子紧紧盯住了她,将酒杯举到她面前:“喝我这杯,好不好?”
叶楚兰还在怔忡之中,萧文焕却靠近她的耳边,柔声道:“兰姐姐,你是喝醉了么?”叶楚兰霎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神色渐渐布满欢愉。突然,她抢过萧文焕的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一扔,张开双臂,抱住了眼前的人。
“焕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萧文焕将叶楚兰打横抱起来,笑道:“咱们出去再说。”
叶楚兰搂着萧文焕的脖子,突然间想起一事,忙问:“你的腿……都好了?”萧文焕笑嘻嘻地:“那还用说。”叶楚兰搂紧了萧文焕,见她确实健步如飞,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心中不由大喜。
萧文焕一直抱着叶楚兰到了皇宫门口。叶楚兰眼前一花——那黑得异常,却也神骏异常的马儿,那,那不是“深夜”吗?萧文焕把叶楚兰放下来,“深夜”立刻将黑黑的头伸到叶楚兰身边。它似乎还记得她,亲热地轻蹭着叶楚兰的衣服。叶楚兰惊喜地摸着它的脑袋:“深夜!”
萧文焕大笑,立刻跳上马背,朝叶楚兰伸出手:“兰姐姐,跟我来!”叶楚兰看到虽是男装,却丝毫掩不住美丽的眼前人,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盈满了笑意地注视着她。她伸出手,萧文焕一声长啸,叶楚兰已经稳稳坐到她的身前。
“焕儿,等等!”叶楚兰刚刚坐好,却回手抓住了萧文焕的手臂。萧文焕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在洛京城里纵马狂奔的。”“那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知道。”
“不知道?”叶楚兰侧过脸来,看着萧文焕。萧文焕凑到她耳边:“你又一次喝了我的酒,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管他去哪里呢!”
叶楚兰在夏日的暖阳下笑得醉人,萧文焕忍不住在她耳边一吻。叶楚兰道:“那么,咱们慢慢走到郊外去吧。洛京的郊野,也别有一番景致呢。”萧文焕“嗯”了一声,抖了抖“深夜”的缰绳。
她们一边走,一边互叙着别来的情由。萧则雍去世后,萧古义大受打击,再也无心世事,让萧文灿袭了王位,退隐养老去了。萧文灿不像父亲那样野心勃勃,又和关厚霖交情甚笃,俨然有还政关氏之意。大秦的政局,渐趋缓和。见到萧文焕,父子俩都很惊喜;但经过一番世事变迁,各人心境都有变化,两人只与萧文焕共叙天伦,没有再提及其他。牧音登基,萧文焕告别家人,要求和朝贺的使节一起去大周。萧古义和萧文灿隐约也知道一些她的心思,只嘱咐一番,没有再为难她。
叶楚兰对萧文焕提起牧音的建议。萧文焕认真听完,调皮地一笑:“送上门的馅饼,我干嘛不要?难道让我的兰姐姐喝西北风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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