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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回去，那什么也没有。没有一进门就能闻到的饭菜香气，没有早上会落到额头和嘴唇上的凉凉的早安吻，没有他的小哥。

现在那里只是一个空壳，他现在无处可去。

雨哗哗的下大了，街上的行人越发少起来，有上完晚自习的女生忘记带伞，把校服罩在头上挡雨，叫着笑着踏着水花奔跑回家，偶尔会有人看一眼这个不带伞走的慢吞吞的年轻人，也会立刻明白并且感叹一声：肯定是失恋的啦。

大雨浇在头上，吴邪望着铁青色的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管雨水是不是会流到眼睛里。费力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冰凉的手指哆哆嗦嗦划开屏幕，拨出胖子的号码，“胖子，我把小哥弄丢了。”

流进眼睛里也好，这样我就不会以为自己在哭。

胖子快手快脚的把电磁炉关掉，盛出小锅里的姜汤，把杯子放上杯套递到一脸怂样的吴邪手中————他正披着浴巾打喷嚏，刚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看你那衰样儿，跟胖爷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胖子转身找了块毛巾丢在吴邪头上，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准备听故事。

吴邪擦擦头发，喝了一口姜汤。液体带着辛辣的味道顺着食道滑下去，在他的胃里燃起一团火，也相反的让他的大脑冷静下来。他略微整理了一下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胖子说了一遍。

他看着小哥在他面前晕倒，随即自己也被打晕。醒来之后已经躺在家里，家里一切都没变样，连钥匙也在自己的衣兜里。只是翻开电脑吴邪就知道自己的幻想不成立，对方‘客气’的把张起灵带走了，硬盘和身体。没有破坏他任何东西，连吴邪电脑硬盘都给装了新的，价格不菲。

吴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全是棉花的坑里，摔的不疼，却无法爬上去，还快被满嘴的棉花搞得恶心又憋气。

“按理说...没有别人知道小哥的能力啊，也就咱们几个聚会时候能见到他，你爸妈更是今天才第一面，如果说小哥被以这种方式带走，那么那些人很可能是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只不过是现在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带走他。”胖子的脑子并不像体格那样都是豆腐脑，飞快的就分析出一条不可能但想想却十分合理的理由，“天真，你说小哥的软件是在你电脑里面融合的？”

吴邪点点头，胖子又想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

“娘的，胖爷也玩了这么多年电脑，见过的乱融合的软件都他娘的成了病毒，没一个变出小哥来的，这玩意儿铁定是带走小哥的人设计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你电脑里了！”

吴邪被手里的姜汤烫了一下，索性不喝了，“你是说开始就没有融合这件事，小哥是被人专门设计出来的，而他在瞒着我？”

“不...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这件事。”胖子一脸凝重，“还有你说的小花走私军火这件事，胖爷我要亲自查查是不是那回事，妈的，幺蛾子都攒一起出来了，这还了得？！”

吴邪站起来，“胖子...我必须把小哥带回来，我跟他有约定。”

胖子也在愁这件事，摆了摆手，“你的事就是胖爷的事，之前怎么着来着，小哥已经能变身快一天了是吧？就冲这节骨眼咱也不能掉链子。”还想劝几句什么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胖子正要回身把凉了的姜汤拿走，就听见吴邪在自己身后小声说了一句。

“胖子，我好像喜欢上小哥了。”

胖子站起身来转过去面对吴邪，这两个动作也仅仅用了几秒的时间。他大脑里的决定也迅速形成——其实不用决定，“你怎么这么后知后觉，胖爷我早看出来了！”他笑着拿杯子磕一下吴邪的脑门，“放心，找小哥的事情，胖爷出手。”

黑眼镜站在挂着‘重要生物标本研究室’字样牌子的玻璃窗外，看着里面坐着的人。他从进来到现在过了四五个小时也没有变换过坐姿，虽然看似呆滞可明眼人却能一眼看出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处于戒备状态，而且他醒来之后只说了两句话。

“吴邪在哪里。”“你们是操控病毒的人。”

“呵，”黑眼镜嘴边逸出一声轻笑，“如果不是总部说你没有身体缺憾，真以为是个哑巴。”

电话被穿着白大褂的手接起来，“嗯，已经基本完成，等待输入实验体了...没有什么失败率...明白了，明天就能开始...”长着跟吴邪一样脸庞的年轻男子挂掉电话，从文件架里抽出其中一个文件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白色的袍子在充满钢铁气息的全合金走廊里柔柔飘荡，偶尔有同样穿着白色袍子的男女遇到他都会点头问好致意，“齐主任。”

显然‘齐主任’在这里的地位是很高的。

跟随他的背影一直走，会路过许多房间，大多都是不透明的沉重金属门，一看就戒备森严。这个奇怪的地方整个散发着森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他却像水里的鱼，自由轻快的穿梭在钢铁铸成的房屋间。

直走，左转，左转，直走，右转，直走。他最终停在了走廊的最深处，穿着白袍身形略为瘦弱的他站在钢铁大门前，感觉像是文弱书生在面对可怕的巨大怪物。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在右边安检系统上按了一下指纹，伴随着系统的电子声音大门轻快的滑开，‘麒麟程序研发中心欢迎您，齐羽主任。’

进去走过一段走廊再转弯就能看到巨大的透明玻璃，那前面已经站着一个人。

听到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黑眼镜转过身来，脸上毫不意外，“啊，你来了。”似乎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也并不想得到对方的回应，匆匆又转回身去。

齐羽笑着走向他，他的声音非常轻，像是不想打扰张起灵休息：“嗯，把实体带回来，辛苦你们了。”和黑眼镜并肩站着，看了一眼玻璃窗内的场景就开始低头翻手上的文件夹。

“改造什么时间开始。”黑眼镜瞥他的资料一眼，全是看不懂的方程式和程序图。

“大概明天就能开始了，上面催的很急。”齐羽重又抬起头来看向室内，忽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这么紧张，还想逃走？哈，真想看看他清醒的时候直接被抽空记忆的表情，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到时候就算是磐石，格了盘后还不是这的一条狗。”

如讨论天气般轻松的语气里，说的全是恶毒的话语。

对话的另一人并没理他，手揣在兜里向外走去，“我走了。”走到门口终究还是不耐烦的加了一句，“别做降低成功率的事情，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合金大门在身后悄然合拢，黑眼镜的表情终于有一点崩裂，嘀咕了一句“这个疯子”就大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7、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