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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吧，苏晨心里默默祈祷。

自从苏暮离开后，姜云就变得很奇怪，经常长时间外出，回来又绝口不提他到哪里去了。苏璎若从不过问，六百余年的夫妻生活，若是事无巨细打听清楚，日子早就没法过了。

不过，她不过问不代表没人过问。

莫宇蹲在台阶上很没形象的抓着一把瓜子磕：“去花楼了，肯定是去花楼了。”

这五年来，四只狐狸把人类世界的东西学了个十足十，虽然依旧觉得男人和女人这种区别真的很神奇，可也慢慢接受了。

白瑞没理他，萧然眯着一双狐狸眼瞧他，唯有苏青抬起一脚，把他从台阶上踹下去：“这叫什么形象，你能不能别用人形做出狐狸的姿势。”

哪怕是扑在地上，莫宇依旧是高高举着双手，把瓜子捧在手心里，格外的委屈：“这是阿晨亲手炒的瓜子！很宝贝的！”

苏晨撇了撇手中的贡茶，嗯了一声。这瓜子确实宝贝，不过宝贝的地方不在于是他炒的，而是用来炒这茶香瓜子的茶叶是宫中贡品，三品以下官员根本摸不着，三品以上的官员得了赏赐也基本都是供着，也只有苏晨拿这一两千金的东西炒瓜子。

不过这几人玩玩闹闹倒也无伤大雅，既然生活没什么乐趣，这四个活宝还是不错的调剂品。而当苏晨抬眼看去，却见四人都愣愣的望着院子入口，半天回不过神来。

苏晨侧了侧身子，瞧见姜云捂着胸口，整个人都趴在门板上，大口喘气。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青，跑过去扶住姜云，白瑞则是转身入屋，去喊苏璎若过来，萧然则是站在苏晨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只有莫宇，大叫一声：“哪家姑娘这么厉害？”

安置好姜云，苏璎若随手关上了门，冲院子里的几个人点点头表示安心，面上却不见有任何的轻松之感：“没什么大碍。”

可看也知道怎么可能真的是无碍，却也不方便问出口。

过得两日，觉得苏璎若时时发呆，兄弟四人很快决定了遣苏晨过去，作为体现他们兄弟关怀之意的人选。

轻敲房门，半晌不见回应，苏晨便也推开门走了进去。依旧穿着两日前那身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手捧着一杯茶水，双目无神不知看向何处。苏晨走过去，伸手拿了她手中的茶杯，茶水已经冰凉，只有杯子尚带有几丝手掌的温度。

眉峰皱起，茶杯中已经浮起一层茶油，这茶分明已经隔夜了。摸上茶壶，也是透心凉。

出门冲站在不远处盯梢的几人招招手，把茶壶和茶杯递过去，不一会儿，便换了新的茶水。

重新返回屋里，苏璎若依旧是方才那副模样，手中已经没有了茶杯，可双手依旧是那个姿势不曾变过。苏晨无奈，倒了新茶，塞进她的手里，半天还是不见回应，不由得有些心急，这茶可是烫的。

不由得摇晃着她的手臂，轻声唤她。“啊？”苏璎若回过神来，哎呦一声松开了手。

苏晨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直到不坦白不行了，苏璎若这才叹了口气：“我与姜云相处六百年，我知他有仙骨，也有仙气。可他如今仙气尽失，身体不堪重负这才倒下。”

苏晨不知道仙骨是什么东西，可他知道姜云本是妖。妖也可以有仙骨的吗，他不曾修仙，自是半分不了解的。

“姜云他一直都是狐妖之身，否则也不会怕了那捉妖的。他这副样子，我也不知是不是和那日那个捉妖人遇上了。哪怕我把自身的仙气渡给他，依旧是昏迷不醒。”苏璎若吸了吸鼻子，很是可怜，“这几日我都在想，我一直都在躲天劫，就是不想和他分开，可我圈不住他，他若是要离开，我总不会拦着他。”

这几年，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世间精怪之事，狐妖族众甚多，想飞仙成为狐仙的小狐狸们不在少数，也曾经见到过几只。都还是少年的模样，拖着蓬松的大尾巴，围在姜云的身边。

姜云说，他修为高，所以这些孩子便也都缠着他。

偶尔这一家子出去野炊，便是这副光景。

苏璎若虽然没有飞仙，可也算是小仙之中的坐地仙，这兰若观便是她的行宫。通常来说，所谓行宫，都有仙人庇佑，其他修仙士于情于理都要顾忌几分，给上几分薄面。寻常妖类也是不敢靠近的。

所以若是在这兰若观中，想那捉妖之人也不会轻易闯入，姜云尚且可以安心养伤。

事情牵扯众多，苏晨听上几分便觉得这些东西若是给他们复述，恐怕更是一个恶性循环，解释不完了。于是便也随便挑了几句重复，其余的都略过不提。

自从苏暮离开之后，苏晨几乎算是搬进了兰若观，闲来无事也会去前面帮人解签或是打扫祭台。

有一日却是遇见一位女子。

那女子梳着最简单的妇人髻，身边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服侍，衣料上等精致，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一点的首饰，头上唯一名贵的发饰也就是那一根羊脂玉簪，玉料虽然上等，可依旧是太过素净了一些。因为脸上戴着面纱而看不清楚模样，只能通过一双眼睛来判断情绪。

她不跪不拜，就那么安静的站着，看着莲花座上的玉像。苏晨不声不响，低头拿布巾轻轻擦拭祭台。

可那女子却主动同他搭话：“请问，这玉像的原身是公子吗？”

苏晨瞧她一眼，摇摇头：“时间不早了，夫人是烧香还是求签？”

女子眨了一下眼睛：“不知这兰若观可否留宿？”

兰若观一直都是可以留宿的，西厢房那边的客房都可以随意居住，也不会收任何的银钱，只消跟院子里的下人说一声，多准备一份吃食即可。

只是樊国百姓大多内心虔诚，这里是不可染指的地方，自然不敢居住，是以西厢房倒是空了许久。

这般看来，这位夫人应该不是樊国百姓，苏晨点头：“随我来吧。”

厢房盖的中规中矩，而且难得的还有耳房，小丫鬟也有了地方住。西厢房偏后，和玉凌阁就隔了一条过道，在花园的西边。只不过这花园一分为二，北边的花园被玉凌阁圈在了院墙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