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为难你!父皇怎舍得关住我?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最后一句宋攸几乎是尖声吼出来的,震得逖敏耳朵发疼,不由皱了皱眉。
如此一来,逖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听宋攸大吵大闹,看着她乱掷东西,只要她不踏出寝宫半步,一切好办。
可逊敏万万想不到宋攸可以由一睁眼开始大吵大闹,直至喊累了睡着才肯闭嘴。他向来不甚喜欢孩子,却无人知晓此事,就连平福也不知道。以前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自是没有接触孩子的机会,也没想过宋攸的出生对他有何影响,但他却不料主子竟会要他看顾宋攸!
在宋攸日复一日的喋喋不休下,逊敏终忍不下去。他曾请俞暄儿过来帮忙哄她,也曾请宋玄禛过来看她,但她就是死命吵着闹着,非要撤走侍卫不可。
一向对女儿千依百顺的宋玄禛此回竟硬下心肠,不允侍卫撤走之馀还加派人手紧守喜益宫,父女间的执拗却苦了无辜的逊敏。
秉烛夜阅,暗烛微晃。晚风吹过笔架,吊笔轻轻相敲,案上的烛火随风而灭,宫殿霎时少了一点烛光,但案前的人依然埋首批奏。
「陛下,都五日了。奴才猜那人不会再来了,您不如先歇会儿吧。」平福替宋玄禛换上新烛,看着主子连日夜夜坐在案前批奏阅卷,眼下的疲惫之色越发浓重,他不禁连连上前劝谏。
宋玄禛漫声应了,但人却依然一手撑额,一手执笔,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任平福如何再劝,他也不动摇分毫。
夜深了,平福也禁不住站在他身后眯眼稍歇,他却仍无睡意,见平福睡了,也不唤他起来,迳自放下朱笔望窗轻叹。
他何尝不想作息?只是人一躺下,便想起那人种种,在梦里缠绕不断,直教他心头发疼,肚腹的空虚也乱了他的气息。
等五天又算什么,他都等了五年了,那人就算对他有多少虚情假意,对大叔大婶、恩师和军中兄弟的感情都是真的,唯独二人之情真真假假,说不清,道不明。
那人要来便来,反正他已无法再从他手上夺去任何东西,一切都在五年前死了。
他垂首看着平坦的肚腹,遂轻轻摸了一下。孩子的生辰快到了,或许今年应该多陪陪他,莫再像往年一样让他孤伶伶地待在喜益宫里。
美眸轻闭,他舒心地呼了口气靠在椅背,烛光在眼帘下轻跳摇曳,如繁星一闪一瞬,柔柔入眠,难得一夜无梦。
天之将明,蓬清园如蒙上一层丝织白纱,清脆的鸟声从天边传来,阵风牵动丁香细晃。一人从丁香丛后转出,衣着轻简,长发用荷色发带束于脑后。
他提气点足一跃,旋身飞至走道上的屋檐倾身而走。顷刻落在喜益宫后,轻而易举地踪身寝殿窗前,摸出襟前的油纸包悄悄拉开窗子,从细缝中瞥见睡在匟床上的小人儿皱着眉头,不知噘着嘴巴不满地嘟嚷什么。
他抿嘴一笑,正想把油纸包放在人儿身边,猛然掌风疾劲而至,他忙侧身闪避,随手把油纸包放在窗台踪身而上。
未及转身,来人已拔剑朝他的要害刺去。他翻身后仰劲力一踢对方的手,长剑顿时偏移开去,却并未脱手。
他方站定身子,顿觉臂间刺痛,撇首一看方知手臂被那人割了一道口子。他正想抬头看清来者何人,却听见那人率先开口道:「果然是你,你回来究竟有何目的?」
言毕之时,他的身边倏地多了几个身穿紫衣的暗卫,个个手持兵器,目光冷冽,只要他稍微一动也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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