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的爱人。”L迷离的眼睛盯着站在门口模糊而重影的男人,一边挥着手,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站在门口的那人皱着眉头向他走来,伸手揽着他的腰:“你醉了。”
“是啊,醉了。”L头靠着阿声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阿声的脖子。
阿声抬头扫了桌上已经空掉的红酒瓶,大概有五六个,用力托着L的腰,不让他往下掉,轻声叹息:“怎么就醉了?”
“等你等太久了,以为你不会回来了。”L整个人几乎挂在阿声身上,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害怕他会离开一样。
阿声扶着L,轻轻在L的额头落了一吻:“怎么会不回来?”
“我怕你不回来。”L小声地撒娇嘟囔了一句。
“不会的,我不会的。”阿声揽在L腰上的那只手紧了几分,他侧着脸看着L带了委屈神情的脸。
“你答应过的。”L口齿不清地又补了一句。
“嗯。”阿声搂紧L,往楼上走。
阿声一路听着L的小声抱怨,心里像是在下一场雨,雨势由稀疏的零星小雨渐渐变大,最后演变成一场瓢泼大雨。那些话都是清醒着的L不会说的,或者是不会直说的话。他的委屈,他的不安,他的恐慌。那个平时只会照顾着自己心意的男人,不轻易展现自己软弱一面的男人,此刻如同一个孩童,软弱的心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阿声替L脱了衣服鞋子,盖好被子,擦洗了他的脸,留了一盏台灯的光。换作是L,那个男人常常会为他做完这些琐碎的事项后,在他的额头给他落下一个吻,但是他没有。阿声坐在床沿,看着L的睡颜,哽咽着道歉。
“对不起。”
L吐露的心声,阿声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一天他会愿意告诉自己,他以为那一天会是这样的到来——他们的爱情在天平上是平衡的,不倾倒的——他是这样认为的,到现在,他终于发现,爱情里,天平本来就是倾倒的,没有人知道,爱情里,自己为对方付出了几分,对方又为自己付出了几分。得到了更多的一方,也许负荷会变得越来越重,可是啊,那负荷是甜的还是苦涩,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吧。
“对不起。”
“对不起。”
好像能说的,目前只有这么一句话,可是呢,又在害怕说多了,道歉也开始变得廉价。
阿声俯身轻吻L,起身替L也好被角,准备离开。
“不要走。”睡梦中L的手在空中扑腾了许久,无意拽着要离开的阿声的一片衣角,像是溺水的人儿抓着了求生的稻草,死死地抓紧后便不再松手。
阿声握着L的手,让他松开了自己的衣角,柔声地哄着睡梦中的L:“好,不走。”
兴许听见了阿声的声音,兴许是抓着了梦中的稻草,L渐渐安静下来,只是那只手便不再松开。
“不会走的,我不会走的。你知道的,我们分不开的。”阿声低头看着那只拽着自己手的主人,感觉心脏被撕扯着,连轻轻地呼吸也是痛的。
“时宰,你会不会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谁错置了一枚棋子,从此我们曾以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棋局变得残破不堪、七零八落,我曾经以为是K,现在想想,也许那个人是我,我亲手将所有的一切推向一条尽头只有悬崖的路,我们无路可走了吧,只剩下一个能预料的尽头,你还要陪我走下去么?”
阿声俯身将左耳贴在L的胸膛上,听着L平稳的心跳,眼泪像是暴雨倾盆浸没他的笑眼,就像窗外的雨,似乎还要下好久。
☆、27.
27.
清晨的巴黎笼罩在零星小雨最为背景的阴天里,别墅庭院里的蔷薇带着迷离虚幻的白□□彩轻轻剥离了这个世界,阳台的琉璃风铃像是凝滞在时间的钟摆里没了动静,别墅里一片宁静,连一盏灯都没有亮起,那个带着微笑入睡的男孩儿还眷恋着梦境,男人却夹了一支烟躺在斜椅望着窗外出神,像极了一副十七八世纪的油画,浮华迷人。
“阿铉——”
男人听到男孩儿模模糊糊地叫喊,回笼神思扭头看了一眼从被窝里坐起来的男孩儿。男孩儿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揉着眼睛,赤脚下了床,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就急急忙忙地朝男人奔过来,带着委屈和撒娇的语气,一声声地喊着:
“阿铉——”
“阿铉——”
“阿铉——”
尾音带着急迫感地喊着,伴着脚步声,声声踩在阿铉的心尖上,心痛得紧。
“我在这。”
男人摁灭手中的香烟,伸出双手将男孩儿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亲吻男孩儿的额头。
“阿铉——”男孩儿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脖子,把脸埋进男人的衬衣领口里,努力地挤开刚刚梦境里险些成真的预言。
男人揉揉男孩儿的翘起来的几根头发,揽着男孩儿的腰,带着宠溺地味道责怪道:“呀,又不穿鞋。”
男孩儿坐在男人的腿上,睁着惺忪的眼睛,扯着有些沙哑的喉咙委屈地说道:“我以为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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