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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站

回到寝室，谙零的东西已被收拾得一干二净。坐在椅子上，一个人环视着这个房间，空空的，说一句话都会怀疑会不会有回音。戴上耳机，依旧是那首卡农，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

偌似依旧和琳琅老师一起，让自己不用等她，以后三餐她都会和琳琅老师一起吃。子玖咬了口手边的面包，嘴唇干燥得没有一点水分。随意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摸了摸表面，凉凉的，就象现在的我们，淡得像凉白开，子玖笑了笑，那不是很好吗？自己最喜欢的不就是凉白开了吗？愁绪占据了太多的空间，想想谙零和秋分寅已经合好，子玖终于找到一件让自己稍微高兴一下的事情。

偌似没有任何不耐烦的心情，琳琅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就像一个智能系统，格式化的回答，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琳琅担忧地看了偌似一眼，她宁肯偌似仍是昔日的花花少年，随着自己的性子，留恋花海又怎样呢？至少她是快乐的，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可如今呢？身为一个老师的直觉，琳琅看到子玖的第一感觉，就是淡漠。这个孩子身上的情感太淡，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牵引她的情绪。一个在人群容易忽视却又容易被吸引的存在。偌似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那样的人是要用尽全力去挽留，用尽所有的感情去投入。这不是飞蛾扑火吗？她到宁愿是饮鸩止渴，死前有片刻的欢愉。

告别了琳琅，偌似再次来到那家饰品店。拿出两枚戒指，这次的数字是6.3，0.0。一切回归原点，一切犹如昨天。不想再做子玖的包袱，让她为自己的感情而烦恼。所有的曾经存在的，已经存在的，应该存在的，不应该存在的，就在这里做一个决定。九枚戒指，只剩下最后一枚。偌似看着那枚戒指，思忖着如何处置它的存在，原有的初衷已经不在，属于她和子玖的记忆，她已经不想继续。

握着那枚戒指，离开饰品店，偌似奋力一扔，戒指落入马路中间，偌似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让来回行驶的车辆把它压扁碾碎吧。

寝室里，昏暗的一片，子玖趴在桌子上睡觉，睡得很熟，不忍打扰子玖休息，偌似把她搬到床上，脸上犹有泪痕。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透明的液体再次落在床单上。子玖，我害你伤心了吗？手中的手指动了动，偌似握得愈发的紧了。

睁开眼，看到了偌似，还有来自于手上的温热，“偌似。”

偌似的脸紧贴着子玖，没有一句话。子玖，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决定的，怎么又动摇了？

抬起偌似的脸，子玖看到了她的眼睛反射着灯光，闪闪作亮，轻了轻偌似的眼睑，“对不起，偌似。”

对不起，一直都是我不够努力，让你这么惊慌失措。对不起，一直都是我在逃避，让你这么伤痕累累。对不起，一直都是我在任性，让你这么心力憔悴。对不起，一直都是我在伤害你，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子玖的泪滴落到偌似的脸上，两人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沾湿了被褥。

偌似没有说话，她明明知道的，子玖是在意她的。她明明知道，子玖是会伤心的。可她却还是用琳琅来试探子玖的心意。子玖的心思那么细腻，怎么会没有感觉呢？子玖从来都不说，她就是这么一个矜持的女子，只会用行为来说明一切。自己却纠缠于那所谓的虚假的甜言蜜语，纠缠于那一句，我喜欢你。子玖戴着自己送的那枚戒指不就说明了一切吗？自己为什么还是那么傻？子玖，是我打破了你的宁静。我是混蛋。“子玖，我不配，我,,,,”

子玖堵住了偌似的嘴，说：“不是你不配，是我不值得。”

“不是的。你值得的。”

子玖没有辩解，其实她只是需要偌似的肯定，她只是等着偌似的决定。她知道偌似犹豫了，她知道偌似后悔了。可她却还是自私地绑住了偌似，即使知道自己给不了偌似那么多。矛盾地责备着自己的自私，自己的偏袒，可是，偌似，怎么办？.......我已经放不开你了。

夜，月已隐于云后，两个人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第二天，偌似睁开眼，身旁已经没有一个人，唤了几声子玖，却还是无人应答。回到教室，直至上课时间，子玖还是没有来。直到琳琅说：“上星期，我曾提到过，每班都有三个交换生名额，可以到德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交流。今早她们已经出发了。”

偌似猜疑，难道子玖那三个名额之一？自己怎么没有听过她谈过。转念一想，自己每天那么晚回去，大家根本没说几句话。怎么可能会知道。可是琳琅应该知道，她竟然没有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