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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麒麟载着他的国主穿过弦月，陷入沉睡的大陆被远远抛在身后。

乔什亚硬着更眺望依旧无垠的海域，低头问道：“塙麒，你飞到过这片海的对岸吗？”

“虚海没有尽头。”

“这是句谎话。”乔什亚不在意地否定，“任何事都有尽头。大家都知道星球是圆的，我们只要一直飞最后就会回到皇宫。让我想想，如果万一是一个平面，我们也许会在另一头看到弥漫的浓雾，无法穿透的光幕和参天的树障……总之总会有什么等在那里。”

塙麒习惯了主上五花八门的奇怪想法，这时也不由自主跟着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道：“我听说以前有一群人造了大船想要到达虚海之外的世界，有几十个人带着可以支撑一年的食物出海。”

乔什亚等了一会不见下文不由问：“后来呢？”

塙麒摇摇头：“不知道，没有人回来过，所以也没有留下后续的内容。”

“你飞起来那么快，也没有试过吗？”

“以前很小的时候试过，不过到了到达一定的距离花风就会适时提醒我，那时只是为了练习飞行而已。”

乔什亚听完小声道：“如果有人造卫星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海面上偶尔有一群荧光闪过，鲛人群游动的粼光美丽得像仲夏的银河。巨大的海龟也会浮起龟背，但除此之外别说是小岛，海上连块礁石都找不到。乔什亚总觉得这个世界每一个看似天然的地方都充满了人工雕琢的痕迹，就像一座被精心打造的巨大花园。他忽然有个荒谬的想法并深信不疑，他们正在一颗栩栩如生的水晶球中一步步按照所谓神的意愿生活行动，而那个神就在某个地方安静地窥伺被他们所创造的世界。

“回去吧。”塙麒减慢了速度，乔什亚回过神，他们已经在往回飞了。

“这才八点……”乔什亚看了看手表抱怨。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二国的时间和地球上的一模一样，乔什亚在前几天搞清这个后就把手表调好了时间，于是感觉更加度日如年。

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塙麒只花了小半个钟头就回到水阳殿，乔什亚找了件袍子扔到他头上，边喝水边盯着看对方衣衫掩映下的躯体。塙麒一粒粒扣好衣裳，向他微微低头行礼：“那么，我先走了。”

“你不能留下来吗？”乔什亚的眼中含着某种期盼：“我是说，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啊……”塙麒愣了一下，意会他的意思后耳朵不由微微泛起红色。

暧昧尴尬的氛围让人不知所措而又着迷，乔什亚心脏砰砰直跳，一开口差点儿破音：“毕竟我们、我们……你要一直站在那儿？”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上次如此亲密时的场面，乔什亚得承认那感觉很好，但塙麒逃避式的害羞让人恼火。

天，他为什么要和一个含蓄到可怕的东方人谈恋爱？

“过来。”乔什亚深信自己不主动就没有进一步的可能，他坐在那里，目光正好平视对方的腰部。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随即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先说明白我可不是饥}渴或是什么的，一般不会做着这些……随便吧。”他深吸口气，最后还是决定从接吻开始，他扯住衣襟将对方拉下来，但塙麒却制止了他。乔什亚不明所以地看他：“怎么了，你不喜欢？”

塙麒蹲下身体，那双奇异迷人的金眼睛一瞥乔什亚就没了声息，他静静看着对方伸出那双漂亮笔直的手替他一颗颗解开精致的纽扣，脱去外衣，纠结了一下问：“要不要洗个澡？”

“我习惯早上洗。”乔什亚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见鬼，自己怎么这么没眼色。一起洗澡，这是多好的主意！

“那就睡觉吧。”塙麒也不坚持，他几乎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把乔什亚塞进薄薄的被子里，然后自己也躺进来。

他躺得就像一个睡眠中的吸血鬼那么姿势笔直，乔什亚心想他难道平时一直保持这种完全不舒服的姿势睡觉，一边凑过去搂紧了他，在他耳边小声要求：“说你喜欢我。”

“……主上。”

“说出来，你可以的，拜托别让我觉得就我一个人陷入爱河。”

塙麒没有吭声。他不懂乔什亚怎么可以时时刻刻把这些难为情的肉麻话挂在嘴边，简直说不清是大胆直率还是百无禁忌。他试图满足乔什亚的想法，但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最后他轻轻将乔什亚抱进怀里，清冷的声音忽然拥有了温度：“直到这个国家覆灭之前，即使您再也不想看见我，我也会永远陪着您。”

那是他曾经发过的誓言，在此刻重提变得格外怦然心动。乔什亚皱了皱眉笑起来：“这算是变相的威胁吗？”

“睡吧。”塙麒闭上眼睛，乔什亚撇撇嘴，暗暗抱怨了一下对方的老气横秋也闭上眼睛。只安静了几秒他又忽然开口：“塙麒，我屁股有点疼，一定是最近坐多了长了湿疹，而且还很痒。”

“我马上去叫太医。”

“别，不用，你帮我抓下。”被窝里悉悉索索了一阵，塙麒忍了一会儿状似无奈地问：“……主上，您在让我抓哪里？”

乔什亚的气息有些不稳：“这种时候闭上嘴，塙麒。”

……

第二天，因为太医说他们的塙王缺乏运动需要锻炼，乔什亚在朝会后和白虎一起被扔到校军场上射箭课。教练看了看乔什亚细瘦可怜的胳膊挑了把最小的弓给他，乔什亚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昨天半夜醒来的时候塙麒已经不在了，他仍然对此耿耿于怀。

他瞧了眼认真训练的白虎，显然他不是讨论这个的对象。乔什亚叹口气，多希望凯西现在在他身边，他们从小到大就是彼此的专属垃圾桶。她可以为他解决所有问题。

如果凯西倾听他的烦恼之后会怎么说？乔什亚忍不住在脑海中模拟两人之间的对谈。

塙麒排斥和我亲近，不管我怎么明示暗示他都没反应，也许他是装的。乔什亚想自己会这么开门见山。

凯西会说：也许是因为它是麒麟，对人类没感情？

乔什亚摇摇头，那不可能，我亲他的时候他明明很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