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枪声虽然越来越小,但却越发密集,像是炒豆一样几乎没有间歇,夹杂着咒骂。等到土方出长廊时,频率却变慢了。土方略停脚步,进了某个大堂后,从窗户向外探看,正对着左路大堂一闪开着的窗户,里面坐着打扮更正式,近似军人的一批人物,粗数二三十个,草绿服色。
土方十四郎身后枪击声愈发少,他猫下腰沿窗下而走。尽头一扇关上的的房门,他正摸上门沿,便听得身后长廊里传来走路声。当即拉开门出去。
外面是一道高院墙,墙连着左路大堂堵死,土方向右跑去。拐过转角,听到身后有人声:“喂,那边有个小孩!”
土方十四郎拔腿就跑,面前又是一个园子。他迅速跑到里面,园里的陈设有些眼熟,但容不得他多想,他迅速藏到旧水管后,后面似乎无人追来。他刚呼口气,耳朵里就收到无数脚步声。
不,不是无数,他环视一圈。这里正是他刚挣脱绳子,某个转角一副大窗户外的部分景色的全部。他抬头,果然顶上有一扇大窗,高度一米四。
他又低下头,转了转脖子,发现这后园里有扇小门。他一下睁大眼,慢慢挪了两步,就倏地窜去,跑到半路,听到沙地开门声。是身后房间的门。
“——那里有个小孩!”立刻响起喊声,土方十四郎下意识身体一歪,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左肩打在前方的泥土上,留下一点黑孔。接着又是几声,土方换冲出着跑道瞎躲,竟然躲过了。
刚碰到门把,土方使劲一拽,钻进门去。子弹蹭过他的左耳,耳朵被风刮得刺痛。土方关门,门外是被两堵墙挤出的条狭小的巷道,他抵在门板上还没喘两口气,子弹穿门而过,投在他脚边。他立刻向右跑去——
一个灰衣人手持刀正当他头顶劈下。
土方十四郎全身血液都要凝固,眼中映出一线森冷刀光。
唰啦一声灰衣人拦腰喷出鲜血。仿佛泉水一样溅出,从空中掉落上土方的脸。灰衣人上半身无力摔下,喷血的下身倒向一边,歪在墙上,殷红血液顺墙而下淌成一条小溪,蔓延至土方脚下。
长刀在一边甩了甩,血液便断线珍珠一样滚落。提着刀的银时抬起一只手,用黑色军服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笑道:“真是巧遇啊,小多串。”
还没给土方十四郎反应的时间,木门被咣地撞开。进来的绿服人乍一看清形势,大喊:“有——!!”
话语被银时一刀当头斩断。过了两秒,响起大量跑步声。银时眨了眨眼,大喝一声:“上!”便拎着土方后衣领把他往怀里一带。“抱紧。”他说,踢开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冲进院里。
土方十四郎环住银时的脖子,腿卡在银时腰间,看到银时身后的围墙上,随着银时的尾音跃出一大批藏青色军服的士兵,端着刺刀步枪,跟在银时身后杀进院子。
院子里绿衣人们一字排开,见到银时进来,举枪便击。银时抱着土方就地一滚,一个右侧翻身起来,以一条废弃水管为临时掩体向绿衣人们的脑袋放了三枪。三人应声而倒。绿衣人们顿时变乱阵型,此时士兵们已冲进,送来的子弹配合银时的前击,将绿衣人们的攻击节奏彻底打乱。从士兵后列分出一支,向银时所在位置奔去。
银时蹲下身,让土方趴上他的后背。“哟,真重。”他反手揉了揉土方十四郎的头发,又抹了抹土方脸上的血块:“明明看上去是个小不点。”
土方十四郎拍开他的手,自己擦脸。银时笑了笑,随后招呼身后的小队向右堂门袭去。土方十四郎在颠簸中下意识收紧手臂,被银时敲了一下。
右堂门再次涌出十几个绿衣人,银时抬手一枪爆掉冲在最前面人的脑袋,那人向后仰倒带翻另一个绿衣人,第三人躲过他们,放出一枪被银时弯腰躲过,踢中那人小腿前骨。手中长刀从摔倒的人肚子里抽出,腰斩第三人。又顺手一枪将后面冲来人的颌骨与颅骨射了对穿。
冲出来的绿衣人们有了后退的倾向,下属们将没能逃离的解决了干净。没过一会儿后院里枪声渐息,银时皱了皱眉,反手把长刀插回皮套。弯腰扯开地上趴着的一条只剩上半的尸体衣服,露出黑色的防弹衣,于是银时将那半截尸体以脖颈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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