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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个晚上，你因为受伤而昏迷，我不敢离开，一直留在你身边，听到你在梦中呓语，不断地重复那句话——‘上帝借你的手来惩罚我……’这是那齐格非对我说过的最后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以你故意找我做告解来试探我。”拉斐尔插了一句，声音有些飘忽。

康斯坦丁叹息一声，“是的，我是故意的，我只想知道真相。但是我马上就后悔了，我看到了你从告解室出来的时候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为什么我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艾伦，我真的不想这样的！”

“算了！别再说了！”拉斐尔背过身去。

☆、28、意外的拥抱

拉斐尔一动不动，石化般僵硬冰冷。那一幕惨痛的回忆本已深埋于心底，如今表面一层伤痂被硬生生撕开，才发现里面依旧鲜血淋漓，仿佛从来没有愈合过。

良久，马尔斯在他身后低语：“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可以吗？”

拉斐尔没有任何回应。

马尔斯绕到他面前，拔出佩剑，递给拉斐尔，“既然你不愿宽恕我，那就杀了我，在我身上复仇。”

拉斐尔摇摇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马尔斯走前一步，抓起拉斐尔的手，把剑柄放在拉斐尔手中，“求求你，艾伦。今晚来个了断吧，你不知道这十年来我有多恨自己，我实在受不了了。”

他捧起拉斐尔的手，将剑尖对着自己的心脏，继续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天主也同意复仇，你还等什么？动手吧！”

拉斐尔忍无可忍，猛然后退一步，把剑扔到地上，蓝眸幽冷，低缓地说：“你要我宽恕你？”

“是的，艾伦，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马尔斯眼里尽是期盼。

拉斐尔深吸一口气，“真的？”忽然爆发似的喊道：“那么你走！永远在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头也不回朝前跑去。

马尔斯追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颓然跪倒在沙滩上，觉得一只巨手攥住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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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马尔斯彻底失眠了。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尽是那双碧蓝的眼睛，以及眼睛里深切绝望的痛苦。

当马尔斯被仆人叫醒的时候他才刚刚睡熟，因此相当不满，正要大发脾气，猛然想起今天是新任国王里奥大帝为庆祝登基而举办的狩猎大会的日子，而自己作为帝国最高执政长官，已经快要迟到了。

匆匆忙忙洗澡更衣，穿戴完毕，走到楼下大厅的时候，忽然大吃一惊，一个身穿黑色法衣的教士坐在餐桌旁，正和自己的父亲谈笑风生。

——正是艾伦拉斐尔。

拉斐尔看到他，蓝眸晶莹，莞尔一笑，“早安，康斯坦丁大人！”

这副从容自若的笑容看来，昨晚的事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马尔斯心里掠过一丝安慰，却又深感失落。

雅赫安有些不满，“执政长官大人，看来你得改改逢重大日子必迟到的毛病了。”

“遵命，帝国的凯撒！”马尔斯装模样地恭敬道。雅赫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马尔斯走到拉斐尔身边坐下，彬彬有礼地问道：“拉斐尔大人也跟我们一同前去吗？”

拉斐尔点点头，“这是里奥大帝庆祝登基大典的活动之一，我以教廷的使节的身份前去，代表教皇陛下敬贺东罗马新主。”

雅赫安站起来，“主教大人，你们先去吧，我要到圣宫接待来自保加利亚的使臣。”

拉斐尔也是一夜无眠，十分疲惫。更重要的是，跟马尔斯同车使他很不安。因此，一坐到车上，就靠在一旁闭上了眼睛，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马尔斯看着他，欲言又止。

马车驶出一段路，突然，车子剧烈地震动了几下，拉斐尔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抛向另一边，眼看就要掉出车外，却被一双臂膀紧紧拉住，随即跌落到一个坚实的怀抱里，慌忙中，他也紧紧抱住那个人，然后张开眼，正好对上马尔斯黑晶石般的眼睛。

他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这是第一次，两人靠得这样近，这样亲密，而且两人之间还有未解的怨仇，此刻，拉斐尔心里是一团乱麻，这种姿态使他窘迫不已，立即坐直身子。

马尔斯忽然一笑，“很抱歉，主教大人，我知道你让我远离你的，只是，今天是您先出现在我面前的。”

拉斐尔满脸通红，懊恼不已，故作冰冷道：“是你父亲派人叫我来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马尔斯点头回应。此时，心里悸动不已，两人紧紧相拥的感觉令人愉悦，竟有一种沉醉感像电流一样穿过身体，通过车厢里黯淡的光线，他看到拉斐尔苍白的脸上现出绯红，一直往白皙的脖子上蔓延，他竟无法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