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坐在徐谦的办公室里,端着白瓷杯喝茶。面前铺着一张十几年前的旧报纸,一则报道的标题被黑笔重重勾了出来。
“边境县城失踪案:女子回家路上不见踪影,已是两个孩子母亲。”
附带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女人长相姣好,黑发打成麻花辫子,穿棉袄棉裤,一手牵一名幼童,与另一名长相朴实的男人并肩站着,背景是老式街道,路人稀少,路旁种着好些孱弱的白桦树,天高云淡,树枝被风吹得弯成一张弓。
除了女人之外,其余三人的脸都被打了马赛克,但看得出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女人脸上挂着笑意。
怎么都难以想象,昨晚那具肿胀腐臭不堪的尸体,和照片上眉清目秀的姑娘会是同一个人。
熬了一整夜,萧郁的神思也有些恍惚,反应愈发迟钝,想把昨晚的线索再梳理一遍,大脑竟一片空白。
他把白瓷杯底往桌上轻轻一磕,心道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太平日子过太多,人都懈怠了。
当年进士及第,京里刚放官职的第一年,不知道经手了多少这种小案子,大明律严苛,官可不太好做。
现在时代变了,手段变了,可这人心险恶,从古至今都一个样子。
会是她么?这次判断会正确么?
那全身蒙着白霜和冰凌、凶死多年的游魂的突然出现,和那位从北疆刚刚调回来的法医,有什么关系?
徐谦刚开完会,匆匆忙忙的抱着一叠资料赶回来。
“久等了久等了!”
萧郁起身迎他,徐谦很客气:“你坐,坐。”
“你让我查的这件案子,还真是我们局接手过的,都十几年了。”徐谦很惊奇,“这是当地有名的一宗悬案,还有些后续的新闻报道,你得去报社和电视台找。”
“你问的也巧,这么大个北京城里的公安干警,就我一个是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调回来的,这要问别人,还真不好找。”
“不过你打听这案子干什么?”
萧郁结果他手里的资料,随手翻了翻,薄薄的,应该很快就能看完。
他没正面回答,问道:“你们查到线索了么?”
“嗨,哪来的线索,那会分局成立了专案组,全县翻遍了又去山里找,大兴安岭!哪儿找去?最后还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一带经济落后,地广人稀,监控不完备,这种失踪案子啊最难破。我记得那是在十月底,查了没几天就大雪封山,我们人手又不够,等开春化冻,半年都过去了,这事也就耽误了。”
“这女的社会关系特别简单,一般遇上这种失踪案子,我们都先怀疑配偶作案,当时走访这一家的邻居,都说夫妻俩感情好得很,女的是有名的美人,男的又穷又木讷,这女的为了嫁给他,跟家里闹了好几年决裂。”
“女人失踪后还是这男的带着丈母爷去报的案。后来失踪满四年,宣告死亡了,这男的也不另娶,自己打工养活俩孩子,给这女的父母养老,跟亲儿子没差别,在当地可出名了。”
徐谦说到一半,有点唏嘘:“都说看他整天孤孤单单的,挺可怜,有人想给他介绍个过日子的女人,他就把人往外撵,说他老婆没死,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萧郁喝了口茶:“他为什么这么确定?”
徐谦摊了摊手:“没找着尸体嘛,还说什么如果他老婆真被人害了,托梦也会告诉他,就那些个村里老百姓相信的东西。”
“那会穷啊,当地也有不少女的,嫌自家男人穷,找个相好的,商量了一起偷越边境线出去打工,再不回来的,有的是。这都说不准。”
萧郁点点头,他要找的信息差不多都全了,谢过了徐谦就准备回家。
徐谦送他到门口,笑道:“改天再约你俩出来吃烤串儿啊。”
萧郁笑着答应。
萧郁走出门没多远,又折返回来:“对了,还有件事问你。”
“十几年了,这案子要是现在破了,还有效么?”
徐谦的表情严肃起来:“有,过去好多迫于条件一直悬而未决的案子,从我们经手以来,局长都换过了好几任,但证据一直原封不动的留着,现在DNA技术越来越发达,我们年年把证据往北京上海送,只要犯人在逃,不管过去多少年,我们要把他绳之以法。”
萧郁走出公安局时已接近中午,也许是前夜下过雨的关系,天空格外晴朗,正是万丈青阳。
(九)
家里静悄悄的。
林言仍在熟睡,床头的蜡烛又换了新的,正安静的燃烧。
地上的方便面空碗又多了两个,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老坛酸菜味。
尹舟双眼无神的盯着林言,已经进入睁眼做梦的状态,怀里一只雪白的大狐狸,窝成一团呼呼大睡。
两人都太过疲倦,谁都没听见萧郁开门的声音。
萧郁轻手轻脚的把满地的泡面盒和香肠皮打扫干净,心里暗自愧疚,想起先前林言找他们帮忙时,每顿饭有排骨有鸡汤,这次换了自己有事,只能给他们买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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