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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走了。”Loki望着淡橘色的天边，Jarnvid怪异的黑色树丛伸展其中，犹如嶙峋的兽骨上又长出细长指爪。忽然，他回头笑了一下，那个笑犹如万年寒冰，在阳光下非但不融化，反而使阳光都变得更冷。

“到哪儿去？”Thor随口问问，其实这并不重要。

“出去。”Loki简洁的说，“利用‘罅隙’可以直接出去。”

Thor“哦”了一声，他现在一点不惊讶Loki知道这些了，没有万全把握，他当初也不会拉着自己就往这里跑。

“那走呗。”Thor站起来，拉Loki的手，Loki不着痕迹的甩掉了。Thor知道他还在为昨晚他失之交臂的胜果懊恼。天空中有细微的嘎嘎声，稍远处一只乌鸦擦过渐渐膨涨的天光。Thor皱了下眉头：“Munin？”

“为什么？”

“Hugin不是让你烧了么？”也不知道那可怜的小畜生的羽毛何时能再长齐。

Loki歪着头，露出一个带点古怪的俏皮笑容：“你并不认为黑色的鸟儿间有什么区别？”

“啊。”Thor耸耸肩，只有Fandral那种怕会把乌鸦错当鹩哥送给小情人的男人在乎这种事。

Loki走过来，痴痴的盯了Thor一会，就在后者开始琢磨那是不是一个无声的“giveusakiss”请求时，前者主动靠过来和他唇尖相碰，随即退开。

“Thor，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

Thor点点头，他忽然有点紧张，Loki不是那种有耐心向笨蛋重复教学的人，而且，他怎么又忽然改口叫他的名字了。

“更重要的理由我昨天忘了说。”Loki给出一个假笑，现在Thor已经能连蒙带猜的识别出他一些假笑中的涵义了，眼下这个显然是：老子当然不是忘了，只是当时觉得还不到时候告诉你这蠢货。

“Frigga。”Loki近乎虔诚的诵念出这个名字时，脸庞在晨曦中发出青白的圆光，“现在，你是Frigga在这世上唯一的遗产、仅存的骨肉。我在此允诺你，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这是我欠她的。”他的表情随即变成带着几分刻薄的自嘲，“跪下谢恩吧，你这幸运的傻瓜！你刚才有幸听到了足以位列谎言之神语录前三甲的真话。”

Thor又爱又恨、又怕又疼的看着眼前的谎言之神，感觉方才那条理由已然化为一道镣铐，锁紧他的全身，甚至死死咬进他的肌骨血脉中。他抬起被无形镣铐牵拉的沉重手臂，试图去触碰Loki惨白到半透明的脸颊——它似乎即刻就要如露水般蒸发掉了——

“你其实可以叫她妈妈。”

Loki吸了一口凉气，又吸了一口，慢慢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露出神采奕奕的甜美笑容——“走吧。”

如果Loki不反复指出，Thor绝想不到这个他们昨晚滚作一团的触手可及的破山坳就是‘罅隙’。他眼睁睁的看着Loki大步走过去，像进入一面不可见的结界堙没其中。他原地等了一会儿，但最终，对未知的不安仍败给了对弟弟的忧心，他抬脚一步跨入——

“欢迎来到Jothuheim！”漫天呼啸的风雪中，十几把冰剑哗嚓嚓的在他脖子上架成一圈，Loki在包围圈外跳着脚，搓着手臂，“哎呀呀，刚才还忘了和你说，该多穿点儿。”

TBC

我就是不想让大锤彻底得手怎么着！但大家凑合一下吧，人家第一次炖肉你们还要啥自行车啊。下面的剧情恐怕大家用膝盖也猜得到了：基妹闷声作大死→基妹玩脱→大锤接棒作大死→大锤玩脱→大团圆结局。（但总觉得少了点啥）

PS：其实这奏是化用北欧神话中Loki设计让Thor在没带Mjolnir的情况下被骗至霜巨人Geirrod处暗杀的梗。

44.

Loki不喜欢Jothuheim，虽然从定义上说，这是他的故乡。但如果故乡的本质是“死了想要落叶归根的地方”，挑来拣去，勉强只有少年时候兄长的手臂、肩凹和胸膛圈成的小窝能当此称谓，但它不可能总在原地等他回去——不像Jothuheim，日月轮回，斗转星移，它都永恒且无情的冰封屹立于此；相比之下，金碧辉煌的Asgard，不过是水中倒影，一晃倾城。

Loki蜷缩在积雪的王座里——他的生父Laufey曾经端坐的地方——将长腿交叠搭在一侧扶手上，玩弄着十指，意兴阑珊。

他赢了。

Frigga对此将有何评价？他在脑中模仿着她的声音和口吻，对自己说：可怜的小Loki，你虽然赢了，却不是因为你比他强，只是因为你挟持了他的怜悯——嘁，倒显得他真有这么脆弱似的，只能用这种方式警醒自己才不至于被内疚打垮。

内疚？为什么要内疚？这是他们欠我的！Loki松开绞得发白的指关节，把那本话语集从脑海中的书架最顺手的那层取下，翻开，上面列出了曾伤害过他的所有人名和言论。书脊很厚，但上面意外的沾了薄灰，提醒他这些日子玩得太忘形，疏于用复仇之火淬炼决心——这认知令他惊慌失措，将人皮的精装书壳狠狠擦拭一通，再将它盖在脸上，贪婪的嗅那股腐朽的血腥味，这多少给了他一点勇气。

没错，他恨他们，每一个人：Odin、Laufey、Jane、Thor……除了Frigga。

“你其实可以叫她妈妈。”

——哼，如果时光可以倒回他们在金宫地牢中的那次谈话，要他叫到喉咙撕裂、肺腑渗血都无所谓。但笨蛋Thor，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变得低落、软弱外一无是处。

他放下双腿，试图坐得威严些，体内疼痛的形状立刻警告他别随便改变姿势——多奇怪，疼痛居然也有形状，而且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那么……大。

Thor太大了，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曾将它吞入体内——虽然只有一半——他由衷的钦佩Thor的情人们，包括Jane，女人真是离奇的造物，她们是怎么做到和那个肌肉笨蛋春风一度后还能幸存的？只因为他是男性吗，还是技术上不得要领，还是他俩天生身体不合？他下意识的将可能性由高到低排列，安慰自己说，那下次改用女性的身体也许会好些。

Loki打了个冷颤。不，不会有下次了。

这一次，同时也是第一次，最后一次，每一次——在今后几千年的岁月里，他可以拿来回忆的唯一一次。

严格的说，是半次。

但话说回来，这是他自找的——简洁高效、圆融自洽才是他作为阴谋家所信奉的美学宗旨，自从将Mjolnir骗离Thor的手，他明明已稳操胜券，昨晚的突发奇想根本毫无必要——他一定是落水时震坏脑子了——简直就是他完美蓝图上的一块赘余的丑陋补丁。而即使是一夜情，他都没做得干脆利落，本应全情投入之后形同陌路的成人游戏，被他演绎成了幼儿园里的推推搡搡。而Thor就像个胃口奇好的孩子，恨不得什么都掂到嘴里尝一尝，许久以来，他垂涎欲滴的觊觎着他，仿佛他是一枚光鲜亮丽的新品种水果，待终于鼓起勇气抓到手里咔嚓一口，才失望的发现它竟味如嚼蜡。

好吧，他是没让Thor舒服，但明明他自己更疼啊。原本打算表现得即使不游刃有余也该大义凛然，结果从一开始就羞耻得脚心都在哆嗦，最后一件衣服怎么也脱不下来，中途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但这一点不怪他，可恶的Thor，他不该提兔子的！兔子和Thor都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