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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r屏住呼吸，他本能的觉察，彩虹桥或Stark大厦上的那双眼睛又回来了。它们里面还平添了铺天盖地的暴风雪，连曾有的一线眼泪都冻成冰矛化为锥心利器——Loki如今已打算纯粹为复仇而活。

“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事关重大，所以我破了例：第一次，我给你机会全身而退，但你弃若敝履；第二次，我给你机会……让我动摇。”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Loki噗嗤笑了，这个笑容混着自嘲和悲悯的味道，让他的脸都怪异的扭曲起来，“但你没能做到。好吧，也许因为我不是个棋逢对手的……”

“等下！你觉得我是因为——”Thor自觉这次终于找准了重点，他急喘了一口气，紧急改成委婉的措辞，“你不够塞牙缝才不要你？”

“不然呢？！”

Thor气得几乎背过气去，虽知砸墙适得其反，但纯为发泄他还是“哐哐哐”把他的囚笼足足加固了一指——“Loki！你真的分不清什么是轻侮，什么是怜惜吗？！”

“我刚刚说过——我不需要怜悯！你没听到吗？！”Loki要和Thor比拼嗓门似的扯着喉咙喊，“我要和你一样！无论是什么东西、通过怎样的方式、产生何种样后果，我就是要！全部都要！你我都生而为王，为什么不一样？！”

提到“生而为王”这个词，Loki像挨了一针镇定剂般忽然冷静下来，他在腰间笼络双手，重新摆出矜贵的姿态，用冷漠到近乎机械的声音宣告：“我已经知会Odin：如果他希望唯一的儿子活着，就来Jothuheim用寒冰之匣交换。”

见Loki视若等闲的说出通天阴谋，Thor惊愕得反应不过来。

Loki垂下眼，继续平静陈述：“当然，我会信守承诺——我族的力量之源，向来被视为无可争议的王位加持。彼时，我，Jothuheim之王，会杀了Odin，将你推上Asgard的王座。然后，我与你，遥相瞻望、分庭抗礼，成为彼此一生的宿敌、不醒的噩梦、恒久的心头大患……直到我们中的一人为另一人收尸。”

他干脆的转身离去，为这次诡诞的兄弟交心撂下一句冷冰冰的结语——

“接受吧，Thor，在互不伤害的前提下，我们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TBC

看雷1时听到那句“生而为王”我以为奥爹小机灵打算一个儿子坐镇Asgard一个儿子招安Jothuheim——结果尼玛我想多了！其实我真觉得双域双王分庭抗礼的结局也挺好（泥垢了说好的大团圆呢

基妹的阴谋还有些细节没交代后面再补吧，但估计大家现在只想看基妹玩脱没人在乎那些了

47.

Odin的一生都在迎战，似乎这就是他的日常——他以为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当发现战书来自于儿子时，不免恼怒而沮丧的发现，自己竟还没有因惯性沦为麻木的杀伐机器。

对老人来说，怀旧是不好的兆头，但他最近就是越来越忍不住去回忆Loki小时候的模样——除了肤色，同Asgard的婴儿几无二致，柔若无骨、全没防护，眼睛大大的，嘴唇小小的，翕动着，拼命的要哭、要吃，手指头细小稚嫩得像初生的藤蔓，不屈不挠的张握着，非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

他当时怎么就忍不住把手伸过去了呢？

这一时手贱，将他树在Laufey颅边的漂亮胜旗撕开小小豁口，初看微不足道，却在之后千年的吹打下不可收拾的越撕越大，直至无法弥合。

“他必将改写历史。”

Odin承认，因Jothuheim那口宛如陷阱般黝暗的泉水边，守护者Mimir的这句话，他有了私心——不，该说是公心，那毕竟是基于国之战略的考量——虽然他也曾怀疑这可作两解的预言的真意，但上苍的旨意从来不可轻易洞察，谁知道哪一句是有意的忠告，哪一句又是无心的谶言呢？

他犹豫过，是否该放弃豪赌：Loki那么小，那么弱，只消他张开手掌捂死他的口鼻，或者捏紧那细嫩的咽喉……但转念一想，即使他将来不足以成为统一Jothuheim的契机或筹码，反正他那么小，那么弱，就索性让他呆着吧。

谁知Loki就在他无知无觉的荒芜时光里成果喜人的长大了——大半的功劳应归于Frigga。兄弟们争夺母爱几乎是童年必经之战，在意父亲的首肯反而是成年后的事。显然，战争的上半局是一边倒的：Frigga更爱年幼、聪颖、楚楚可怜的Loki，而任由亲生的Thor在被散养成不羁莽夫的道路上一去不返。Odin觉得Frigga太沉耽于饲弄养子了，甚至忍不住怀疑这是她对他年轻时几次宫外遗珠的恶意报复。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战争下半局被毫无悬念的扳回来，因为Odin显然偏爱长子——这没什么可指摘的，毕竟血浓于水。虽然年轻的Thor鲁钝、冲动又自负，但Odin阅人无数，自认分得清哪块是表里如一的顽石，哪块是内藏璞玉的原石。何况……他骄傲的想，上天是和他站在一列的，Thor这孩子确实有自负的资本。

至于Loki——Thor不敢懈怠兄长的身份和Frigga的教诲，给予Loki太多宠爱了，而后者在母亲和兄长竞赛谁更没底线似的双重骄纵下，越来越像一颗不屑打磨、锋芒毕露的翠钻，哪怕轻轻握在手中，都要留神被那锋利的棱面割伤。

Odin隐隐觉得不妥：宫廷中的手足关系不应太亲昵，而内中缘由他甚至不好意思面对Thor湛蓝澄澈的眼睛明说——保持那种疏离警戒的关系，将裨益你日后或围禁、或流放、或诛杀他时，不必罹受太多骨肉分离的痛楚。

这当然是Odin的经验之谈，它们倒也不是什么被禁止谈论的秘闻——作为Odin的兄弟，Vili因趁他巡游之际试图染指王座和Frigga而被永久流放；Honir被作为与Vanir神族停战协定的“和平成果”，被送往Vanaheim充作人质——他们既生在权势中，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何况根本没退路。

好在青春期过了一半，无需Odin的苦心劝诫，Thor顿悟似的放弃了兄弟游戏，如年轻公鹿般致力于在雌性和敌人间开辟起领地来。Loki也忽然厌倦了恃宠而骄的小日子似的，开始沉默寡言、离群索居。对Thor的变化，Odin十分欣慰，甚至暗中沾沾自喜：身为未来的王，滥情和薄幸哪里称得上什么过错，痴心反倒才是致命弱点——当把感情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时，就跟把自己的心脏往刀尖那一点上送没两样。

可惜……

Odin不敢往深处想，只宁可如果那把刀非存在不可，它是Sif，或Fulla、Gna、Sjofn……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嚼着那些柔软芬芳的名字，狠狠用脚跟揉着匍匐脚下的Geri和Freki的脊背，心头不由分说的燃起怒火：如此忘恩负义的暴戾巨狼都能驯服。一个异族的养子，即使不论他对外欠下的恶债，弑兄夺嫡未果后，竟又打起分出半壁江山的主意——不知不觉中，他已将群龙无首的Jothuheim视为早晚的囊中物——冰霜巨人冷酷贪婪的天性果然始终蛰伏在那貌似无害的纯白外表下，屏息千年，蓄锐待发。

是时候了。

孤坐王座中的Odin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来吧，Laufey，让我们彻底结束那场战争。”

48.

在见识过Loki的宏伟蓝图后，Thor罕见的失眠了。

除开因生理的或心理的饥饿辗转反侧的日子，他绝少为脑中充塞太多而失眠——用Jane的话说，他的脑子就是单核单线程的，既无法理解稍微复杂的东西，更无法完成并行或错综的多重任务。

所以，他肯定，他现在是过载了。

Thor不明白，怜爱、照顾、呵护，是他身为兄长的责任，固然在履践这一点上他一路且战且退、溃不成军。但Loki怎能误认为，他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