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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会动的人偶啪嗒啪嗒地走到奏人的跟前，然后很吃力地仰起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看上去实在骇人。

“嘻嘻嘻——”人偶的嘴巴是被封住的，所以这声音是从人偶肚子里发出来的，只见它伸出短小的双手，抱住奏人的腿就像猴子爬树一样往上蹭，奏人抬起腿就甩，然而人偶就像牛皮糖粘在身上，怎么甩也甩不开。

奏人急得哭了，他使命推拒着司机，皮肤被对方的指甲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流，挥舞手臂间，血落到人偶脸上，人偶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爬到他身上，抓起那只受伤的胳膊就开始吸血，只是嘴巴没有这个功能，血流的满嘴都是，看上去惊悚极了。

奏人拼着被司机扯起一只手臂的代价挣脱了，然而人偶却粘在他身上，只要一低头就会跟那双闪着诡异红光的黑眼睛对上，他踉跄着往门口跑去，却又猛然停住脚步。

“妈妈。”奏人喃喃道，转过身，看到司机拿在手中拖在地上的泰迪熊，突然不要命似的跑回去。

司机嘴角的笑容拉得更大，在奏人靠近之前，双手扯着泰迪熊的两边，然后猛地用力，只听撕拉一声响，泰迪熊被撕成了两半，里面的棉花露出来，洒在地上，弄得到处都是。

奏人眼红地看着这一切，扑倒司机身上啃.咬抓挠，各种撒泼的行为都用上了，司机像个木头一样没有挣扎，任他在自己身上咬，神情愉悦似乎很享受一般，只是面部肌肉因为疼痛而十分不协调，看上去狰狞而诡异。

渐渐地，奏人停下了动作，仿佛失去了心智，眼神空洞地瞪着司机，神情呆愣而面无表情。只见他身上魔气肆意游走，而爬在他身上的人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一动不动，黑漆漆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奏人。

魔气在奏人身体里停滞了好一阵，然后离开了他的身体，重新回到人偶中。

奏人抓着司机的手一松，身体往后仰，嘭的一声闷响，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扬起漫天尘埃。

在奏人倒下之后，司机也跟着倒下了，身上血肉模糊，全是被奏人咬出的血洞，看上去恐怖又血腥。

静静躺在地上的人偶像得了癫痫一样不断抽搐，魔气蜂拥似的往里面汇聚，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偶便被魔气包绕得看不见影子。良久，魔气散去，人偶露了出来，却不再动了，跟其他的人偶一般无二，好似之前发生的都只是错觉。

魔气重新钻进司机的身体里，司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捡起地上人偶，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一边将人偶摆放到原来的位置。

红布罩下来时，人偶那无神的黑眼睛似乎转动了一下，而后被彻底笼罩进黑暗里。

司机打开铁门，刺眼的阳光射进屋里，他眯了眯眼，转过身，看了眼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奏人和洒满一地的棉花，缓缓关上了门，然后带着一身血迹，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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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猛然惊醒，坐起身，不断喘着粗气，身边的唐深唯被他弄醒，皱着眉头问：“做噩梦了？”

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我梦见有人死了。”

“谁死了？”唐深唯问。

修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却突然说了句：“都死了。”

“都？”

修点了点头：“恩。”

唐深唯开玩笑道：“那我呢？”

修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诡异地沉默了。

唐深唯表情一顿，好笑道：“就算是所有人都死了，我也不会死。”

修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祸害遗千年啊。”唐深唯挑了挑眉，打趣道，“我曾经杀了许多人，对社会造成了很大影响，可惜那些警察都是草包饭桶，没一个抓到我。”

修看着他，眼里充满了不信的色彩。

“真的，后来发生了一些事，然后就遇到了你。”唐深唯看着他的眼睛，深情地说道，“没遇到你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现在呢？”

“现在依然很迷茫……”唐深唯的笑容微敛，瞥到修古怪的表情，噗嗤一笑，道，“开玩笑。因为你，我至少明白了一点，人可以遗忘过去，不想未来，却要活在当下。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至少这一刻，我们都还活着。”

闻言，修的眼神更加复杂了，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

“跟你的梦境有关？”唐深唯不答反问。

修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

“你梦见了什么？”

“……所有人都死了。”修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唐深唯抓到他话里的关键词，是所有人，而不是单指你们：“包括你自己？”

这不是重点好吧？修眼角微微一抽，总觉得跟他说话思维不在同一层次上。

“其实，我很少做噩梦。”修低声说道。

“能跟我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