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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晴朗的天空下，不留客栈的少掌柜秦何意却是深深迷惘了。何去何从是个大问题。

揽春一直站在何意身后等着她说话，可是她这一出神就是一个多时辰，小捕头受不了，便开口道：“不如你回去算了。”

“咦？”

何意回过头看她，傅揽春的表情很认真，可是眼神却闪烁不定。

“毕竟那是你的亲生父母啊，虽然你没说过，但是……”傅揽春的语调骤然低沉下来，“父母嘛，亲情总是不能无视的。”虽然舍不得你走。小捕头默默地在心里加了一句。

回去么？那么遥远从未去过的的一个地方，却要用上回去这个词。那暖泉镇呢？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有一对关怀自己对自己有教导之恩的师父，有一个虽然不怎么在意但也抚养了自己十八年的养父。还有客栈里那些人，马六，龙七，小羊……

如果自己真的去了近熵，那还有机会再见他们吗？

“叩叩叩……掌柜在不在？”门外突然想起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是马六。

何意揉揉额角，整理了下思绪，让马六进来了。

“昨天那几个小孩儿还在后院跪着，掌柜的你看怎么处置他们？”

“问清楚他们的来历了吗？”

“他们是从皓景那边逃过来的，路上遇到李向南被他威逼利诱才跟着他过来演这出戏的。”马六道，“我让朋友查过了，这次他们没说谎。”

“唔。”何意点头道，“留着他们吧。”

马六看少掌柜神思恍惚，不确定她这会儿说的话是不是她心里所想。不过留他们在客栈也就是多添几双筷子，平时还能帮客栈干点活，也就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揽春。”马六走后，何意唤了一声，待小捕头应声的时候，她却又缄口不语。

少掌柜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得揽春心烦，索性出主意道：“我带你去池姨那儿，看看她们怎么说吧。”

正如傅揽春所料，何意的两位师父在得知此事后，想都不想脱口道：“回去罢。”

这两人都是从小无父无母被各自的师父带大的，自然很理解何意的心思。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悲剧她们不想在自己徒弟身上重演。

“你要是想我们可以没事回来看看，你又不跟你那死老爹一样，一走走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不就是洛京吗，想回来容易的很。”池应很爽快地说，“如果你不方便，我们也可以去近熵啊。宁宁跟我二十几年前在暖泉落脚以后都没怎么出过远门了。”

宋云宁摸摸池应的头发，对她的这番话表示赞扬。

“你看，两位师父都发话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揽春摊手，忽然坏笑道，“难道你是放不下我？”

这句话问的。宋云宁跟池应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何意白了傅揽春一眼，握住了两位师父的手，不无忧伤地说：“可是我舍不得你们。”

“傻孩子，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那么伤感。”

宋云宁扬眉，虽然是在笑，可是内心一处突然变得空空荡荡。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怎么说这孩子也跟自己跟了二十年。她跟池应早已将何意视如己出，这会儿孩子羽翼丰满了要走，两位母亲就算再舍不得也要放手了。

池应的表现更直接，从来厌烦跟除宋云宁以外的任何人有肢体接触的她，一把抱住了何意。

“要是那边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回来告诉师父，师父拿药毒死他们！”头句话是说的恶毒，可是这句话落地，池应的眼圈就红了，“要是过的好就不用跟我讲了，不过我觉得洛京那个鬼地方肯定比不上暖泉。你要是不适应那边的气候，也回来。记着，虽然你的父母在那边，但是你两位师父还在暖泉等着你。”

小师父很多时候都像个懵懂的孩童，情感表达比长师父直白得多，她说到动情处眼泪哗啦啦地直往下落。

“行了行了，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你该替小何高兴啊，干嘛呢。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丢不丢人？”

宋云宁一手握着何意，另一只手抚着池应的脊背，安抚她。两厢一对比，池应这个大了徒弟一辈的人，还真不如徒弟懂事。

“可是小何要走了……”池应哭哭啼啼钻进宋云宁的怀抱，“为什么她父母是近熵的人，那么远……”

宋云宁无奈地叹口气，一边还要安慰悲戚戚的小徒弟，一边还要安慰伤心欲绝的小池，她感觉自己都快成了两个人的妈。

倒是小捕头在一旁不言不语，淡然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