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手中的布巾落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他虽是爱极了张起灵,十年前也曾情不自禁亲吻过他,但十年后二人立场迥异,时至今日也无法判断未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他再不曾奢想过还能与此人这般亲近。而此时此刻张起灵主动的亲昵行为,却如同在他沉寂已久的心湖中投下一枚石子,溅起层层涟漪。
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相对无言。过了许久吴邪方才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我们今生没有这种缘分,便是只拿你当个兄弟,我也是欢喜的。”
他说完便要走,不料张起灵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站了起来,脚步一错拦住他去路,长臂一舒就将他揽入怀中。
“你……唔……”
一个“你”字将将出口,独属于那人的清冽气息便已席卷而来,堵住了吴邪尚未出口的话语。张起灵毫无章法地在他唇齿间辗转探索,舌尖强硬地撬开牙关,在他口中一阵毫无技巧地翻搅。他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急于想要表达什么,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个亲吻仿佛带着无尽的凄楚,吴邪只是轻轻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他的心都长在这个人身上,又怎忍心拒绝他呢?
晕陶陶的吴邪被张起灵半抱着躺上床,浑浑噩噩间已然衣衫半退。急切而又灼热的亲吻从嘴唇移到了下巴,再往下是脖颈、肩头、胸膛……仿佛触动了不知名的机关,往日里清心寡欲的张起灵此刻就像个渴极了的旅人,正在一片茫茫沙漠中汲取着来之不易的清泉。
带着薄茧的手指意外地灵巧,解开腰带之后直接顺着裤腰探了进去。张起灵的动作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下,手掌却依然坚定地钻入吴邪亵裤之中,将那半硬的一团牢牢握住。
吴邪激灵灵打了个颤,混乱的思绪有了片刻清明。他奋力去推张起灵的肩膀,那人的唇舌却始终流连在他胸腹之间,纹丝不动。握住他下体的手掌紧了一紧,随后竟上上下下摩擦起来,带起一阵电流般的快感。
吴邪悚然一惊,心知再不制止此人今日便要铸下大错,不由得手上用力,指尖深深刺入他背上皮肉,断喝一声:“张起灵——”
这一声犹如当头棒喝,张起灵浑身一震,赶紧放开吴邪坐了起来,神色间竟有了片刻恍惚。
吴邪心头一松,红着脸拢住衣襟,愤然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我虽钟情于你,为的却不是这片刻鱼水之欢。你若有心,此番战事了结之后便留在中原,我就算拼着落个不忠不孝的名声,也愿与你归隐山林结庐为伴。如若你铁了心要回东夏国,我也还当你是个兄弟,从此咱们天各一方,清清白白,日后娶妻生子也是个了局。”
张起灵垂首听着,眉心微蹙,默然不语。
吴邪急喘了几口气,惊觉自己似乎说得重了。他一向体谅张起灵的处境,极少像胖子那样直白地逼他做出选择,但是方才一番话却明明白白就是这个意思,也不知张起灵究竟会怎么想。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要再找补已然来不及。他索性展开被子蒙头盖上,闷声道:“睡吧。”
还未曾酝酿出半点睡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将他拽了出来。张起灵清秀的脸孔悬于上方,在他含着薄怒的注视下解开衣领,拽出一截红艳艳的绳子。
吴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衣内拎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挂件,扯断绳索后放入自己掌心。那是一枚栩栩如生的白玉蝉,油光水滑,色泽莹润,摸之尚有余温,显然是多年来贴身佩戴,玉质已被滋养得十分通透明亮。
“这、这不是我的家传之物,何时又到你手里了?”
“这个是你的。”张起灵道,神色间颇有些闪躲,“十年前归还的那件,是我让黑瞎子仿造的赝品。”
吴邪一怔,片刻后只觉得眼鼻发酸。原来他对自己也是情根深种,只是苦于无法表达,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留下一点念想。这十年间两人不得相见,他有多少次对月思人,手中就抚摸着这只白玉蝉,又有多少次他们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只能用这个小物件聊寄情思?
张起灵见他呆呆地不说话,眼圈却有些泛红,连忙抬手捂住他双眼,又捧起他的手掌轻吻掌心,低声道:“你且帮我保管,待得诸事了结,如若我还活着,必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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