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吃干抹净了,我可还饿著呢!”回头瞪了桑青一眼,卫珣没好气地道,“完事了,不要回去沐浴用膳麽?”说著,甩开桑青的搀扶,整理好衣衫,径往自己的马走去。
桑青隐约看出卫珣是在害羞──“初体验”过後,他只觉豁然开朗,从前看不清的种种,现在只消一眼便可看透。他抓抓後脑。
“那个……你能骑马吗?”
走到马旁的卫珣闻言,陡地站住。“有何不可?”他回头斜了桑青一眼,解下自己的白龙驹,迟疑了一下,翻身上马。
桑青眼尖地注意到他坐上马鞍时,身子震颤了一下,可还是一声不吭地抖开马鞭,打马前进。桑青无奈苦笑,骑上青骢,催马跟上。
按原路驶回王府,下马时,桑青看到卫珣已面色苍白,满脸是汗,急忙将两匹马交给马夫,自己扶著卫珣往别院去。
因为清晨在野外孟浪行事,卫珣受了凉,微微发起热来。桑青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桑青的体贴令卫珣十分受用,虽然热度很快退却了,他还是悠哉游哉地在床上直躺到第二天。
快到傍晚,锦城进房来通报,相国府使者求见王爷。“相国府?”卫珣疑了一声,吩咐召他进来。
来人家丁打扮,满面悲戚,眼圈通红。
“禀王爷,家主相爷他……今早於书房……悬梁自尽了……”
布满肃杀的白色的灵堂中,卫珣凝望著墙壁中央那个大大的“奠”字,神色空茫。
「……近来,朝中有言,指家主相爷结党营私,皇上似有意责令刑部彻查,我家相爷一生忠良,性情刚烈,恐不堪受辱,这才愤然以死以证清白……」前来吊唁的人来来往往,卫珣却似不闻,身边清晰可察的,只有穿过灵堂的风。面对昔日恩师的棺椁,曾经的记忆便如黄梅时节涨满的河水,不断地溢出来、溢出来……「……七殿下,您的箭术空有形相,不得其神,盖天赋之欠缺,终不可补。殿下还是不要拘於此为好……」「殿下何莫阅诗书、调丝竹、绘丘壑?一旦心境开阔,身之所在,便是天地;终日郁郁寡欢又有何益?……」「……王爷,且听老臣一句,无论何种城池,也绝非坚不可摧,胸中城府也是如此。古人云:‘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任何用以自保的防御和机关,都莫如一颗洁净的心来得坚牢……」……卫珣合上双眼,轻轻逸出一丝叹息。自以为是的老夫子……说得好像自己的心事他统统看得透一样,其实,他不是比谁的脑筋都顽固麽?……身後有脚步来到身边停住,一个声音轻唤了一声,“七弟。”
卫珣心神一震,转过身来。由远及近的来者是一个年轻男子,剑眉朗目,清神飞扬。
“……四哥?”卫珣怔怔唤道,“你何日进京的?”
这个卫珣唤作“四哥”的男子名叫卫璁,当年在皇子中排行第四,如今,在东南临海的瀛州封为崇平王。
“前一天便到了。”卫璁回答。他望向卫珣,目光别有深意,“七弟,陆相突然自缢,你怎麽看?”
卫珣别过脸,沈默半晌,答道,“皇上与朝廷自有公断。”
卫璁闻言,冷笑了一声,“公断?这个空以‘昭明’为名的朝堂上,何时有过公断?若有公断,大哥他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又这样不了了之……”
“四哥,”卫珣稍稍抬高声音,显出些强硬,“灵堂之上,还是莫要惊扰古人为好。”
=================於是甜蜜一刻结束……一根筋的呆小青童鞋就这样失去了童贞……
第二十九回
卫璁依言缄口,目光却如锋刃一般,直刺卫珣。拜祭已毕,卫璁目不斜视,擦过卫珣的肩膀便往外走。卫珣开口叫住他。
“四哥,明日何不到小弟府上一聚?小弟也好为四哥接风。”
卫璁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声音淡淡地,“不劳七弟费心,本王已述职完毕,明日便要启程返回瀛州了。此去经年,物是人非,这京城浑浊的空气,本王多呼吸一天都觉气闷……”
卫珣久久地望著卫璁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灵堂之外。呆窒许久,想起自己也该走了。方迈步欲行,背後却传来苍老的女声:
“王爷千岁,请留步。”
卫珣转过身,只见一个身著斩衰的老妪,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由内堂走出。卫珣认得,她便是陆相国的遗孀。卫珣迎上去,拱手尊声“师娘”。
陆夫人面容安详,脸上站著悲痛过後的淡定。她将丫环暂时屏退,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卫珣。
“这是在先夫自尽的书房发现的,先夫唯一的遗书。先夫在信封注明要我等原封不动转交给王爷。由於是先人之意,老身不能不遵,就请王爷看在亡夫的面上,收下此信。”
卫珣的视线在陆夫人面上定了一瞬,而後伸手接过,“敬诺。”
陆夫人脸上现出一丝宽心的微笑,“多谢王爷。我这未亡人的任务,算是卸下了。”
桑青有些担心。今日的卫珣十分反常,从陆相国府吊丧回来,卫珣一声不吭地独自钻进书斋,午膳时间快过了也不见他出来。以往,卫珣多数时间虽然也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但今天毕竟特殊,去世的是卫珣的启蒙老师,桑青怕卫珣心中悲痛却不得发泄,会憋出病来。终於忍不下去,桑青来到书房门前,轻轻敲门,请求进去陪他。出乎意料,卫珣应允了。
桑青进了书房,发现卫珣端坐在书案後,面色是桑青见所未见的严肃。
桑青看得心中闷痛,走到卫珣身旁,抚著他肩膀劝道,“心里很难受是不是?哭出来会舒服一点。”
卫珣听闻此言,不仅没哭,反而淡淡地笑了。桑青见了,心中更是惶恐,怕卫珣是悲伤过度变成了失心疯,刚要说什麽,眼角瞥到书案上有一张摊开的宣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写著数行字。桑青看不清楚,下意识地把视线拉近书桌。卫珣见状,拾起那张纸递给桑青,示意他可以看。
桑青接过纸,才发现上面写的原是一首诗,没有题目。
“昔梦奉天伏白虎,此身却为虎驱驰。煮豆燃萁坐壁观,凶云蔽日终成憾。繁花落尽皆付土,风烟过後有时散。一腔怅恨寄明镜,玉在尘中待青天。”
“这写的是什麽?”桑青转向卫珣,莫名其妙地问。
“陆相国的绝笔诗。”卫珣淡然地回答,“看得懂意思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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