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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面全是武装起来的警员，黝黑的枪支一次次冲击着黎舜的神经末梢，每一秒都很想痛哭，但每一秒都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您必须接受搜身检查，并且，您不能带任何东西进去。”

硬生生的男人说出的话就像便秘一样倒胃口，于是，清晨早起摘好的百合花被拦在门外，随即投进垃圾桶的拥抱。

狗-日的东西，一朝天子一朝臣闹着玩儿是吧！

狭小的病房，一片死寂。宋家人谁也没出现。

除了头顶惹人厌的吊瓶，她几乎与往常没有区别，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也丝毫沾染不上她的姿态，同样沉静，同样清雅。半长的黑发零零散散铺在洁白的枕头上，那张苍白异常的脸就快要与这满房白色融成一片，尖锐的锁骨几乎要刺穿皮肉。

床边的心电图还在孜孜不倦地跳动曲线，同样，监听器也明晃晃张扬着。

“宋潮汐，你是不是很痛啊？”搬来凳子靠着床边坐下，动作轻得犹如只是风动，就好像……床上那人只是睡着一般。细小的声音也不过是喃喃自语。

“我从不知道我伟大的，优秀的，无所不能的，无人能敌的宋老师会这样白白挨上一刀，挨刀就算了，还硬撑着去跟别人玩枪子儿，好了吧，现在倒下了吧，我要你逞强，你活该！”

“你什么时候起来啊？等你起来我们就去里斯本玩玩好不好？我还从没看过你的房子呢，也不知道合不合我口味，要是不合就卖了，换个海上别墅怎么样？”

沉默良久，黎舜等不到宋潮汐的回应似乎有些焦急，四处张望了番终于将手潜进被子，缓缓摸索着找到她的手，轻轻的，轻轻地扣紧，“你是害怕对不对？”

再次朝门口探了探，黎舜皱着眉头万分谨慎地凑近宋潮汐的耳朵，“你要是害怕你就告诉我，我肯定能想到办法救你出去的，好不好？你告诉我，你要懒得说话就是吱一声也成。”

吊瓶里的液体滴滴答答坠落，顺着缠绕成圈的塑料管缓慢流入宋潮汐的体内，没有窗户，没有声音，黎舜就这样楞楞地盯着心电图里的脉动，一点点沉下去。

“你再不醒我就要死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这种事……糟透了，你不是一直热衷于瞒着我独自承担所有痛苦吗？一味保护我不受伤害不是你的变态爱好吗？那你现在为什么还有心思睡觉？醒来啊，醒来骗我逃走，然后好好的，完美地承担这破事。”

“谁批准你转换位置的？你的苦难还没

71、一...

完呢，睡什么啊，你不是经常说睡觉很浪费时间吗，都两天五十多个小时了，你再不醒人家娃儿都出生了，关翰川都要上大学娶媳妇儿了……你看你，睡得脸都肿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我，就连钟昇一都会嫌弃你人老珠黄，风光不再……”

黎舜细细摆弄着宋潮汐的手，淤青一片的手背被成片的针孔遍布，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怎么搓揉都暖和不起来，简直跟她这个人一样凉薄。

黎舜一句接着一句低声说着，时而轻缓，时而无奈，她的爱在心里沸腾了，埋葬了，抹平了，复活了，破土了，绝望了。余威不断。

“宋潮汐，你说，我是傻子还是混蛋，我明明一直这么认真地爱你，为你快乐担忧，又因你伤心生恨，怎么可能就彻彻底底忘记呢？”

她想，或许，宋潮汐只是需要一句好话而已，一句真话，便能轻巧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