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她经络,防止她变化逃跑。“你看出来了吧,我们是同宗呢。我的身体是用莲浩秋玺之花叶炼化而成,我应该喊你姐姐或者妹妹。”
花仙一瞬间露出惊讶的目光。原来她并不知道这一点!晏止钏再次感到意外。几乎是同时,她们身旁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走过,浓眉大眼,手插在衣袋里,身形高大。机不可失,晏止钏用了两成力气,当即重重地将花仙推到那男人怀中,做了点小动作,大声喊道,“抓小偷呀!这儿有小偷!”
花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晏止钏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一个皮夹呱嗒掉在地上。“这个女人是小偷!”晏止钏对还没作出反应的男人说,“你看,这是你的钱包吧!她偷了你的钱包!”
王敏郁闷得差点一头栽倒。这么拙劣的戏晏止钏真的演出来了!更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信了,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她倒抽了口冷气,贾雯也倒抽一口冷气,想冲上去。王敏记起了自己的任务,连忙拉住贾雯,捂住她嘴巴拖着她往后退了一点地方。过路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这一幕,大庭广众之下抓住一个美貌女贼,此女还被气愤的受窃人打了,这场热闹值得一看。晏止钏眼见达到了想要的效果,暗暗叫好,放了手看花仙的反应。
“唔……”贾雯挣扎着要冲过去,王敏死死拽着不让她动。扑嗵一声,那个男人被花仙扔进了湖里,头朝下腿朝上,直直地。过了十几秒钟那个人还没换个姿势浮上来,晏止钏反应过来:他陷进湖中淤泥里了。
花仙脸上丝毫没有被掌掴的痕迹,但怒意使她的眼睛仿佛结了一层冰。她想从王敏手里抢走贾雯,晏止钏自然不能让她得偿所愿。她给王敏递了个眼色,王敏心领神会,背起贾雯跳到十米开外的凉亭顶上,因为亭子顶不是平的,她落脚时还滑了一下。贾雯高叫着混蛋我跟你没完,王敏不得不再次捂住她的嘴。花仙转过头来看着晏止钏,手上多了一团雪。这时周围聚了很多人,大家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比试一下吧。”晏止钏得意地笑了,踊身望着湖心一跳。荷花塘里枯萎的植株瞬间恢复了生机,粉白的花瓣和着露珠,一叶叶绽放开来。雪絮落在莲蓬上,渐渐融化。晏止钏踏着一片荷叶,摇遥摆摆。花仙二话不说,甩出一片薄薄的东西——或许应该说一大片,虽然薄,面积却足有近百平方米的不规则形状物片,将一塘荷花露出水面的部分齐齐切断,晏止钏顿时狼狈地掉进湖里。她在水底睁开眼睛,看到头扎在泥里拔不出来的那个男人,游过去将禁锢他的淤泥捣散,然后把人扔上岸,也没仔细看是死的还是活的。浑浊的水让晏止钏不爽,没注意后面出
现了花仙的身影,柳叶一样无声无息地向她逼近,眼中透出杀机。
筋骨既断,血又快流干,这个时候张采奚不知道哪儿来的劲道,捡起掉在她身旁的碎石块,挥手打向高空中的吊臂。这一击功效实在有限,只打掉了吊臂上几小块铁锈,位置也很低,照理对起吊机构不成威胁。许远衷感觉箍着自己的铁手一下子打开了,她像个铅球一样往下直摔,终于在离地面还差四五米的地方调整了姿势,猫一般落在地上。
张采奚扔出块之后,就觉得真的要死了。来自肉体的痛楚会影响人的判断力,甚至分不清真假。如果有人现在问张采奚谁是单大蝶,她八成会从痛到扭曲的唇里吐出不清楚三个字。何为幻境,何为真境,她就快失去意识了。
许远衷死里逃生,一个念头忽地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恨得捶了一下树,反思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对,很简单,就是这样,唯一的生路,不会错。他捡从地下挑了两块合适的木头,开始了最后一搏。吊车放跑了许远衷,更多的车子想要把他撞扁,碾碎。许远衷就在各式工程车之间玩躲避球游戏,手上不停地做着那件事。终于,一丝火苗蹿了出来,他和一辆铲车擦身而过,火苗掉到散落在地上的枝叶上,迅速壮大了它无形的身体。铲车发出一阵轰鸣。机械野兽的末日来了!许远衷无限快意,从火中捡出一根燃烧的粗枝,更快地在庞大的车辆间跑来跑去。被工程车或撞或铲弄倒在地的绿树是最好的易燃物,遇火即升腾起重重火澜。火势蔓延,将车队陷于火海之中。许远衷如同一根金针,绣出几十条火龙,极尽飞腾变化之状。这根神奇的针跑出了金火阵势,灰头土脸地扑倒在张采奚身边。
“采奚啊,我们赢了……”
许远衷抹了把脸,抱起张采奚,疲惫地倚在界碑上,和她一起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大火吞噬一切,葬身在其中的近百辆工程车有生命般发出了时而厚重时而尖利的叫声,直到这种声音完全消失,烈火的劈劈啪啪才被二人注意到。
“我已经濒死了,感到一阵热,用尽所有的力量抬起头才发现火烧到了头发。谢谢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
张采奚轻声说着。她的声音在刚才那种能把人耳朵弄聋的吼叫声对比下,简直没法被听到。许远衷苦尽甘来地笑了。
“提醒我想到这个点子的,是你啊。你用石块扔了吊车臂,使得它不得不放开我。我开始不明白那么小一块石头之于他有什么可怕的,几秒钟后想通了:吊车不是怕石头,它是怕火。石块和吊臂摩擦的瞬间产生了火花,所以它被吓到了。你忘了火能克金吗?”
许远衷说出了最简单的相生相克道理,张采奚恍然大悟。
她身上的伤口结了痂,像铁锈般东一块西一块,脸也被火烧得坑坑洼洼。骨头裂折,筋腱断了,这具身体简直就是破损的代名词。但张采奚知道这只不过是幻觉。她让许远衷放下自己,用膑骨开裂的双腿站在地上,绽放出微笑。“我们是时候走了吗?”
“功成身退,当然该走了。”
许远衷把手搭在她肩上,两人互相搀扶着艰难地走下登仙坡,眼前是一条窄窄的溪沟,就像田垦里的排水沟一样。许远衷一步跨了过去,顿时身上的伤损都不见了。沾满血渍的衣服原来是纯白的,他笑着对张采奚伸出手。那个笑可以说是采奚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笑容了,清透如水,带着天崩地裂都不能使其慌乱的从容。她几乎哽咽着,握住了那只将要带她走向神殿的手。突然背后有人一把拖住张采奚,她没能往前移动半分,神色大变。
“你真的要跟着这个人走么?想清楚了,之前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这才是真正的考验啊。如果把一切都交到了这只手上,你就永世沉沦了。”
王敏和贾雯在湖边亭顶缠斗了多时,各自身上多了几条抓痕,力气耗损大半。比起在水中一较高下的晏止钏和花仙,她俩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晏止钏待会儿一定会嘲笑我连个人都弄不过的,王敏想。她拧住贾雯两只手说,“我们到水底下去吧,你一定很想看看花仙和阿晏胜负如何。哎你别动了,掉下去我是没事,就怕你摔断一只手一条腿,那多不方便。”
贾雯骂道,“你们两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混蛋,我的事要别人管!你给我放手!花仙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敏失笑。“哇,你还想要报仇呢。你只是一个人啊,成精的花花草草都能把你收拾了,有点自知之明吧,小财迷。”
贾雯听了这话不再努力甩开王敏,而是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转过头去,看着湖面,再转过头来时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要哭了,“花仙怎么样?她会不会因为我而死?”
这种妥协的姿态让王敏放下心来,可是贾敏真的哭了,眼泪掉在砖片上,发出啪嗒一声。哭泣是软弱,贾敏用模糊的眼睛看着风平浪静的水面,那两个跳下去的人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担心花仙的安危,蹲□来放声大哭。王敏为了抓住她的手,不得不跟她一起蹲下去,“有什么好哭的,晏止钏又不是她仇家,是为了让你清醒一点才对花仙出手的,要她性命干什么?”
“我没有错,我不想节衣缩食可怜地活着,世界就是让人享乐的地方,我想要钱,只有钱才能充实我的心。”贾敏的心情很复杂,泪水划过脸颊。一种无以言表的焦灼始终折磨着她。“好多人的生活比我奢侈得多,我已经控制自己
了。每次从那盆花里取钱我都报着感恩的心态,花仙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啊。她既然是妖精那就是要什么来什么啊,这点钱不会让她觉得为难的。你说,这是什么天大的错误吗?”
王敏叹了口气,“你用钱填充的是欲望,不是心。欲望是无底洞,全球首富的家产扔进去也填不满。仔细想想,没有钱你就不快乐了吗……哎呀,我不是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来的。”王敏拉她站起来。“走,我们下去。晏止钏那家伙只是迂腐,你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先给她认个错。她放过了花仙,你们两个一起走吧。真是,我都不耐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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