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犯错在先。谁说你可以为了一已私欲肆行杀戮的?”单大蝶气定神闲,无所谓假不假。当然啦,这样她显得很虚伪。不过没关系。“张采奚执意要杀你们的话我有什么办法?我虽然是她师父可只是个地仙。如果她不念师徒之谊我跟她动手也是送死。”
文火子料得到她这么说才有鬼。不过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也只好及时调整策略。“喂,你打什么主意?你是想要袖手旁观吗?那你干什么来了?”
“你们不是花,即便是,我也没有护花的义务,尤其是自身难保的时候。就在刚才毛毛灭了火,本来你们会烧死的。按连带关系的思路,这是我欠你们的,张采奚害你们一次,我救你们一次,扯平了。”单大蝶改了两个字把天弦的话送给她们,“接下来的事就看你们自己了。”
22
22、二十二,屏风的影子...
文火子被气坏了,晏止钏倒是显得不怎么激动,说得严重点简直是安之若素。天亮了,山下某些人一定以为昨天晚上他们一起看了场逼真的电影,那画面如此逼真以致骗过了眼睛。大手笔!大制作!整座山烧起来了!灾难片!吓死人!便实际上什么事儿都没有。太阳升得高高的,走进山中,露水的气味儿如此沁人心脾,仿佛清明没过夏天已经提早到来了。树叶该怎么绿还怎么绿着,松鼠该怎么跑还是怎么跑着。全无烟火的味道。烧过的山是什么样子的?反正肯定不是这样。满怀清晨的兴奋之情使劲嗅,只嗅到了花草的清香……
“太堂而皇之了,呸,我最讨厌虚伪的人!”单大蝶走后文火子发泄着她的不满。背后说别人坏话是不大好,但若非晏止钏用目光示意她按捺,她早当着单大蝶面说这话了。“什么叫一已私欲?她以为我不知道她那点事儿?她要是敢说自己没杀过妖精,我非把她从这儿扔下去不可!装得好像多么白璧无瑕一样!”
“好歹她救了你,也救了我,这是真的吧。我们不能要求她做更多,除非她愿意。师父,其实也没什么的。”晏止钏突然变得通情又达理。“你觉得我斗不过她?”
“嗯。”
文火子这么直言无忌让晏止钏很是憋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一度交锋我们落败,二度交锋我们还是落败,这就是证据,证明你,不,行。”
晏止钏泄气似的双手叉腰看着文火子,“你没有考虑几个因素。一,开始我不知道有人要对付我,警惕性不高,这使我处于劣势。二,脱困后我警惕性仍然不高,傻呼呼地陪你到五缙来找天弦求助,没意识到张采奚那么迫切地想要我死,这又使我处于了劣势。”
“得了吧,那你现在占优势?有什么不同?承认吧她技高一筹,神仙跟神仙也是有区别的。张采奚是一等品你是二等品。”
“当然。我已经了解她了,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王敏死于我的大意,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跟她决一雌雄也势在必行。她人去哪儿了?”
文火子嘲笑她,“看,你都找不到她。我们仍旧是暴露的目标啊。”
晏止钏翻了翻白眼,发泄似的大喊,“张采奚,你给我滚出来!我们的恩怨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讨厌拖拖拉拉地做事情,最好是速战速决!你不想立刻就给野猪精报仇吗?我还想给王敏报仇呢!赶快滚出来,别逼我骂出更难听的话来!”
文火子简直要失笑了。“别那么幼稚,她又不是你养的狗……”
“看,就在那儿。”
晏止钏随便朝前一指。张采奚就站在干涸的溪流旁,不带恶意地看着她俩。文火子悚然一惊,“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喊她
她就来了呗。”晏止钏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当心点,她真的很诡异。别被她古怪的举动给迷惑了。她可能是真的心智失常,也可能是在演戏,以博取同情或者别的什么,使我们自乱阵脚。不管出于哪种可能,只要记住我们的目的就可以了。说,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文火子比了个“死”的手势。“完全正确。”
晏止钏觉得自己在态度上完全是压倒张采奚的。尽管她不算盛气凌人,但张采奚在哭:除非是某种阴郁的表演风格,以软弱和悲哀来彰显一种矛盾的强大来震慑敌人,可张采奚哭得没有一点示威的意思,她是活生生的,当别人都不存在的用眼泪来排解痛苦——若讲她当晏止钏二人不存在也说不通,她其实时刻注意着外界的声光变化。晏止钏决定了,就当她没有脸。“刚才怎么走了啊,咱们的事儿还没完呢。”晏止钏半是玩笑半是威胁,“今天天气真好,适合血肉横飞。这座荒山就是你葬身之处了……别不甘心。”
“不用那么暴力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尸体的。被阴火烧死身上不会有任何灼痕。”张采奚平静地说,“就今天吗。”
“我跟你没有要起墓鞭尸那类深仇大恨”,文火子想张采奚好像是要表达这么个意思。但你死我活本来就是深仇了。等等,你死,我活……文火子从她脸看出了一点同归于尽的征兆。晏止钏说,“对。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不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
张采奚点着头说,可以啊。“如果我把文火子杀了替野猪精报仇你会不会就此罢休?”
“喂喂喂!”
文火子吓了一大跳。晏止钏宽慰沉不住气的师父,“你没听到我说了如果两个字吗?”
“干嘛要如果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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