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楚楼风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贴身里衣,蹭到他身边,把带着药香的呼吸喷在他耳畔的时候,裴台月还是有点后悔了——早知如此,就该让这家伙睡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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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不知裴道长打算何时就寝?”某人笑得及其荡漾。
“……”
裴台月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半晌,干脆利落地一掌劈上他的侧颈,楚楼风哼都没哼出一声,就晕了过去。裴台月扶住他的身子,随手拎到椅子上。想了想,又把他脱下的外袍盖了上去,这才回到窗边,从怀中掏出一支小小的竹哨。
这竹哨只有一指来长,比寻常哨子略粗,中间嵌着一根小小的簧片,最奇怪的是吹起来完全没有声音。但裴台月却还是用它吹了一支无人能听见的曲子,小半盏茶功夫后,天空传来一声尖利的鸟鸣,只见一只灰色的鹞子直冲下来,落在他擎着的剑鞘上。
“阿遥,乖。”裴台月拍拍鹞子的鸟头,从它腿上解下一个小小的竹筒,又从行李里拿出几片肉干喂它。鹞子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手背,丝毫没有注意到主人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灰色的大鸟再次消失在墨蓝的夜空里,裴台月却依旧站在窗边没有动。夜风浩荡,他的背影单薄,仿佛孤高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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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楚楼风在椅子上坐着睡了一夜,早晨醒来时觉得浑身酸疼,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裴台月早已穿戴整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下楼,吃饭。”
楚楼风眨眨眼睛,故作羞赧地捂住了胸口:“裴道长不回避一下?”
“昨晚你脱的时候,怎么没让我回避。”
裴台月不冷不热地回敬了一句,楚楼风讨了个没趣,只能老老实实地穿好衣服,捂着腰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叶天赐和唐非已经到了,四人在桌旁坐定,彼此环顾,发现大家的眼眶不知为何都有些发青——当中更是以叶天赐为甚,脸上的肿虽然消了,眼睛却肿得乌青,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被胖揍一顿。
楚楼风对此深表同情:“叶兄对唐公子当真情深意重,这是在装熊猫?”
“这叫情趣!”叶天赐哼了一声,眼见唐非斜着眼睨他,连忙住了口,装作看风景——只见裴台月面色虽然略显疲惫,却也算得上是神采奕奕;再看楚楼风,面色苍白腰膝酸软,怎么看都是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这么快就得手了?!”
他极为震惊,楚楼风但笑不语,叶天赐顿时更加狐疑,刚想再详细问问诸如“谁上谁下”之类的问题,就见裴台月横扫来一记眼刀,顿时“明白”了几分,心中不由大乐。还没等他再调笑几句,就听到大堂的另一端传来一阵喧闹,有人“啪”的一声将手中杯子拍在桌上:“你这老儿,大清早的哭个鬼的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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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〇四.陈家宝藏
〇四.陈家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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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儿,大早晨的哭个鬼的丧!”
一个粗豪的嗓子大声吼道,伴随着瓷器碎裂的脆响,顿时将大堂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昨夜伙计并没有说谎,这间客栈里确实住满了人。现在正是早饭的时间,大多都聚在了大堂里,除了几个蓝布袍子的行脚商人,剩下的几乎都是劲装打扮。刚刚吼了这么一句的,正是一个身穿枣红锦衣的高大汉子,后腰别着一把长刀,正怒瞪着墙角的二人——却是一个小姑娘和一个老头子。那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年纪,扎着双丫髻,脸上脏兮兮得看不清容貌,从头到脚只有一双眸子是干净的;再看那个老头,更是穿得破破烂烂,怀里抱着一只胡琴,眼眶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皮皱缩焦黑,明显是个瞎子。想来是这爷孙二人趁着早晨客栈开门,想来吃饭的客人中讨点小钱,却不知唱了什么曲子,惹到了那位大爷的晦气。
老乞丐被那一声吼吓了一跳,向后瑟缩了一下,枣红锦衣的汉子却还不罢休:“你这唱的什么‘破纸’、‘坏槛’,又是什么‘目断’、‘魂消’,是故意咒老子死是吧?大早晨的就上门找晦气,看老子不踩烂了你那破琴!”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过去,弯腰去夺他的胡琴,叶天赐看得皱眉,却听见旁边楚楼风低声苦笑:“是《折桂令》——问秦淮旧日窗寮,破纸迎风,坏槛当潮,目断魂消……确实不是什么吉利的词儿,难怪捅了篓子。”
“你敢!”
见满座客人都没有为那个老乞丐出头的意思,倒是那个小姑娘展开双臂挡在了他的身前。老乞丐连忙惊惶地喊了一声“桂儿!”,却也来不及了,只见锦衣汉子一手把小姑娘拨到一边,另一手就往他怀里抓去,却突然“诶呦”一声,捂着胳膊痛呼起来。
“谁搞的鬼?!”
他怒吼一声,狠狠在地上的一根筷子上碾了几脚。方才就是这玩意打中了他手肘的小海穴,虽然没什么伤,现在半条胳膊却还都是麻的。他的朝筷子飞来的方向望去,最终把目光凝在了唐非的身上——只见他面前的粥碗上,孤零零只摆了一根筷子。锦衣男人一声怒吼,“铮”得抽出背后的长刀,便向他扑去!
唐非微微冷笑,手指一勾一弹,众人就看见碗上那另外一根筷子也倏然弹起,将长刀打得偏开几分,正擦着他的肩膀斩落——这一击并没什么力道,纯纯粹粹用的是巧劲,大堂中顿时有人喝起彩来。
那枣红锦袍的汉子见自己一刀落空,再见面前的少年表情冷静,哪怕刀刃贴身斩落也没有一点慌张神色,心中顿时没了底。其实他原本也没打算真的痛下杀手,只是想给这狂妄小子一点教训,现在却反被对方教训了去,当真是进退两难。
正僵持间,忽的听见有人笑道:“有好酒,有好景,还有曲听,兄台何必动怒?”
说话的人正是楚楼风,像是不知身旁一触即发的气氛一般,起身朝那锦袍的汉子揽袖一礼:“方才是我们先冒犯,还望兄台多多包涵。”
见这人就这么服了软,唐非不由眉目一竖,却被裴台月在按住了手腕,只好生生忍住。果然对方得了台阶,也就收刀归鞘,哼了一声道:“公子言重了。”
原本期待能有一场打斗的看官,见双方就这么轻轻巧巧地化干戈为玉帛,不由大失所望。楚楼风倒依旧笑眯眯的,竟就这么走到那个锦袍汉子的对面坐下,道:“这位兄台可是从长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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