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就这样站着,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一袭宽大的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在他的身后,是如血的残阳。
良久,裴台月才轻声开口:“对不起。”
他不顾众人的眼光,走上前去,将楚楼风揽在怀里:“我虽然身在恶人谷,却并不欲参与过多的谷中事务——但若只是自保,还绰绰有余,你尽管信我。”
楚楼风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点了点头:“嗯,我信你。”
裴台月安抚地摸了摸对方的长发,就这么揽着他,慢慢往前走:“争权夺利,非我所愿。将来若有机会……”
他没有说下去,但楚楼风知道,那剩下的半句话是“退出恶人谷”。沉默了一会,忽然听见又唤了他一声:“楼风。”
这两个字说得郑重,楚楼风不由自主地抬头:“嗯?”
“我以前并不吝惜性命,甚至曾经暗暗期冀,有朝一日能死在战场上……因为我觉得,像我这般罪大恶极之人,没有善终的资格,亦不配活得平安喜乐。”
裴台月的语调很轻,却一字一字说得极为认真:“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过错虽不可挽回,我却愿尽力弥补……我还有后半生的时间来赎清曾经的罪过,终有一日,能够安安心心地立于世间。”
纯阳道子白衣如鹤,漆黑眼瞳闪着温润的光:“你……愿意陪我一起么?”
楚楼风全身一震。
他怔然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垂下目光,低低地回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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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二.酒
二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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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后,唐如晦再也没有召过裴台月和楚楼风,反倒是把唐非叫到了身边,连累着叶天赐也没个空闲,大约是要着重培养的意思了。不过裴台月本就极少参与恶人谷中事务,此刻也乐得轻松,只每天陪楚楼风在洛阳城中闲逛。有关另一位指挥秦肆的留言则在市井之中悄悄流传,半真半假,虽然没成气候,却也让人在意得紧。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几天,仿佛不久之前的沙场征战与腥风血雨不过是一场错觉,日子闲适得令人倦怠。
“你俩倒是舒服……”叶天赐一声长叹,在桌旁坐下,猛地灌了一口冷茶,“我可是又得出去跑喽!”
“有任务?”裴台月随意接道。
“唐指挥亲自批了你的假,说你另有要务在身,这姑苏陈家,就让我和阿唐一起过去,”叶天赐冲他挤眉弄眼,“你这一趟走得可真值,拐了个媳妇不说,还得了这么长的休沐……也不知道我这回去姑苏,能不能遇上几个红颜知己——诶哟!”
旁边的唐非用手肘狠狠在他肋间顶了一下,叶天赐顿时一声惨叫,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裴台月却有点惊讶,道:“为何……?”
陈家宝藏之事,早在一个月前就传了出来,以讹传讹,在武林之中闹得沸沸扬扬。这其中必定有人推动,或许还有什么阴谋。但对于这“宝藏”本身,裴台月却是并不怎么相信的。毕竟陈家血案已过去了十九年之久,早已是公认的一桩悬案,就算有人真的查出了什么线索,也不该这般轻易便闹得满城皆知。
是以,先前唐如晦派他前去探查此事,裴台月只以为是对方故意将自己支开。到底大潮之日是十月十五,七月中就把人打发走,怎么算都太早了点。况且裴台月才不相信唐如晦真的对这份不知真假的“宝藏”这般上心,再加上那个个“顺路”的唐非,明摆着就是对方安插的眼线。
只是现他既已交了“投名状”,唐如晦却继续派了叶天赐与唐非前去姑苏,裴台月反倒不确定了起来。
他那话没有说完,叶天赐却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只摇摇头道:“唐指挥是真的想要那份宝藏的,”他的脸上有了几分哂笑的意味,“你可别说你信了那传闻,这让人惦记了整整二十年的宝贝,真的只是几块玄晶瑰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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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胡月阁,洛阳小南楼”,说得便是这中州最著名的两家酒楼。三楼最好的一间雅阁里,四人相对而坐,当中的小桌上摆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淡青色瓷瓶,里面插着一支千丝菊。
与胡月阁的“风月白”一样,小南楼也有名酿“醉千秋”,闻起来带着寻常果酒的甜味,却是最烈的美酒之一。只可惜他们一行四人,楚楼风身上有伤不能喝酒,裴台月素来不沾这些,而唐非上回被他激得硬灌了一盏后,这次死活也不碰了——一来二去,就只剩下叶天赐一个人自斟自饮。
四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这一顿践行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沉闷,待到分别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叶天赐的酒量并不算小,然而五六壶的醉千秋灌下去,此刻无疑已经醉了,脚步轻飘飘的。唐非怕他摔倒,上前一步把人扶住,叶天赐扭过头来看了看他,一双眸子澄澈如水,竟让少年慑了一慑。
寻常人喝多了酒,往往醉眼朦胧、满嘴胡话。然而叶天赐却不,他喝得越多就越沉默,在那瞳孔深处的锐冽闪光,竟比那月色还亮。
“叶……天赐?”
唐非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谁知对方竟然推开了他的手臂,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铮”得一声抽出了背后的千叶长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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