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宁深深地吸一口气,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焚其衣冠,戮尸示众!”
“什么?!”
楚楼风如遭雷击,竟是靠着墙壁瘫软着坐了下去。
一片空洞的茫然中,他仿佛看见那人勾起唇角,半是温柔半是恶毒地开口,说楼风,既然你逃了,那总是得付出点代价。
……是了,本该如此。既然他为了逃跑而对李寒舟的遗体没有半分尊重之意,那又凭什么指望敌人可以尊重?楚楼风呆呆地坐在地上,几乎能看到那日的兵临城下,蓝天白雪,和朵朵放肆绽放的血花。
那是他敬重爱慕了多少年的人,英明神武如同战神,却落得如今尸骨无存的地步。楚楼风怔怔地抬头,望着叶白宁,哑声道:“……然后呢?”
“当时城中一片震惊,当即就有人忍耐不住,想要出去将李将军的遗体抢回来。指挥方面也有些混乱,只有楚指挥还很镇定,说‘师直为壮,哀兵必胜’,带着伤亲自上城墙指挥,一直守到恶人退军,”叶白宁狠狠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谁知楚指挥刚刚回到屋里,就吐了一大口血,我们这时候才知道……他先前心神紊乱,早已毒入心脉,却还是强撑着……”
“所以,你们就找了一个人,装成是大哥的模样,故意弄哑了嗓子,来造成他还活着的假象……”
楚楼风喃喃地开口。他的目光移到床边,只见小桌上还放着未干的笔墨,与一摞写得满满当当的、带血的纸。
注意到他的目光,叶白宁狠狠擦了擦眼角:“楚指挥临终前还一直在交代浩气盟的事,因为伤在心肺,说话很费力,却还是坚持写字,一直到最后……”
他的声音哽咽着,几乎不成句子,楚楼风闻言,颤声问道:“那大哥他,有没有吩咐我什么?”
“没有,”叶白宁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扶住楚楼风的肩膀,一字一顿,“楚指挥只是说,‘哥哥以后不在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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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五七.死别
五七.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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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指挥只是说,‘哥哥以后不在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叶白宁扶着他的肩膀,似乎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然而楚楼风只怔怔地看着,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天地间一片阒静。
就在这样的安静之中,他忽然想起了一些琐事。
在那早已模糊了的儿时的记忆中,苏杭的家中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夏天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地上是金黄色的;冬天下了雪,一个个朱红色的柿子挂在雪中像精致的灯笼。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转瞬之间家破人亡。他年幼的兄长红着眼眶,拉着他跪在院中给父母的灵位磕了三个头,就锁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再往后就是整整一年的颠沛流离,楚阳秋牵着他的手,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打着各种各样的短工。
就算不得不露宿街头,兄弟两人的衣服一直很干净,楚阳秋也几乎从来没有短过他的吃食,但凡有闲暇时间都会拿着树枝教他写字,严厉又温柔。
楚楼风一度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这些事情,却没想到原来居然这样历历在目。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居然从来没往深处想过,楚阳秋那时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究竟是怎样带着他一路走到了万花谷。而他后来手脚冰冷的毛病是不是与那段流浪的日子有关,哪怕快到而立之年身子也一直清瘦。
他魔怔一般推开了叶白宁,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自己兄长的身边:“大哥……”
他来晚了,来得太晚了。
当他被裴台月擒住的时候,是楚阳秋亲自带着人马来救他;而当对方毒入心脉、气息奄奄,他却还在坐羽墨雕的背上拼命往瞿塘峡赶来。
楚阳秋让他好好的,却直到死都没见到自己唯一的胞弟一眼。他下令说让人去万花谷接人、再直接护送入武王城的时候,会不会觉得遗憾?
曾经受人拥戴的浩气盟副指挥,手执小半个中原的情报络脉,永远一袭玄衣站在那个天策将军身后的万花弟子,离经易道素手执笔,杀伐决断毫不容情——可是他死得时候,也和别人没有半点分别,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面容安静仿佛沉入永恒的长眠。
楚楼风慢慢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了碰楚阳秋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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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还请节哀……”
叶白宁哑声安慰道,却看见楚楼风一点、一点地站直了身体,轻声开口:“那一战中,对面领军的人,是不是裴台月?”
他的声音近乎平静,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颤抖。
“是……”叶白宁不由自主地回答,“裴台月杀了唐如晦,暂时将恶人谷两股势力合二为一,那一日领兵攻城的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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