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发奖金的日子，每个月的这一天，吴邪都会坏笑着凑过来请他改善伙食，他总是冷冷地望着吴邪，然而，每一次都不会拒绝吴邪的要求，渐渐的，这就成了一种习惯，他和吴邪两个人的习惯，他喜欢这一天，因为他可以在这一天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正常人，去高级饭店里大餐，去影院看电影，去商场买手表衣服，暂时的远离自己所有背负的一切。
只是今天，他有点不喜欢。因为吴邪总是在产科忙到很晚，就算是今天也一样。他不喜欢今天，因为他去接吴邪时，正看到有个老男人对着吴邪指手画脚，气焰嚣张不可一世。他觉得胸膛里一股气憋得难受，所以他疾步向着医师办公室走去，全然不顾过往小护士惊讶的脸。
“这位先生，我刚才已经跟那位女士解释过了，这催乳膏是每个病人都会开的，这不是我一个小医师能够改变的事，您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呢？”
老远张起灵就听见吴邪在那里理论，语气不卑不亢，但他还是觉得吴邪对这种人太过于客气，要是是他张起灵的话，他……
要是是他，他或许会转身走开，因为这不关他的事，他只是按规矩开药，至于这药品是什么问题，找他医院去，或者你不喜欢，你别吃就行了。哪有这么多麻烦这么多问题，都是无聊到没事可做了么？
“我不依不饶？我说了我老婆不能吃这个，你听懂了没有？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你有事先问过病人家属么？你有征得我的同意么？擅自开药，你他妈会不会当医生？不会当的话就把那身白大褂给老子脱下来，装什么装，满天下的人属你们最坏。”那男人看来教养不怎么样，一边说着话一边拍着桌子，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好像他是天皇老子一样。
“行，你不要我给你撤了得了吧，我跟院方说药费从我工资里扣，你以为小爷愿意穿这身破白大褂愿意伺候你们啊？小爷不伺候了！”
大概是与那男人争论得久了吴邪也怒了，又或者他心里知道已经耽搁了时间，他脱了白大褂甩到地上就走，却手臂被那男人的手掌抓得紧紧的，吴邪嗔怒地一回头将那男人推开，然后继续向外走，也许是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张起灵，满脸的怒色也变得有些喜悦，那真是很奇妙的一副景象，连张起灵也禁不住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明明眼睛里的神色还是怒的，嘴角却咧了起来，喜悦挂在弯弯的嘴角，映着那双愤怒的眼睛特别明亮。
“嘿，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跟谁牛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男人竟然随手抓起了放在角落的酒精瓶，对准吴邪的后脑勺砸来，这情景似曾相识，张起灵却顾不上回想那么多。
疾步飞奔到吴邪跟前一把将吴邪压到地上，然后跨步转身出脚，正踹到那飞至而来的酒精瓶，玻璃渣夹着酒精飞溅，有一片刚好贴着张起灵的眉角刮过去，短短的一道口子，不算深，却见了血，鲜红的血滴沿着张起灵的眉梢流了下来，显得有些骇人。
“小哥……”
“你做什么，找死么。”
吴邪从地上爬起来想替张起灵擦干净血，却被张起灵挡开，他这才发现张起灵紧握着拳头紧盯着对面的男人，像是要将那人盯出个淌血的窟窿来，那双总是清净的黑色眼睛，此时盛满杀气，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
“你们开错药，这么……这么威风……威风干什么。”
那男人看到张起灵这幅样子已经泄气大半，可还是硬着脖子挺着，勉强保持着他那卑微的男性尊严。只是张主治是神，人，那是不能和神同日而语的，所以从气势上来说，只是面对着张起灵，他就已经输了大半。
“滚开。”
张起灵的声音很低，却足够所有人听见，那两个字像是狰狞的妖怪般从这神一般的男人嘴里跃了出来，直扑向那不要脸的男人，像是要把他整个儿吃下去，渣都不吐。
那男人见到这样知道这人不好惹，也就不再说什么灰溜溜地滚回了病房去照顾他那不能吃催乳膏老婆去了，而张起灵就被吴邪拉着，去找产科的护士长拿了碘伏和创可贴，老老实实坐在产科换药房里任吴邪折腾。
“还好，不深，小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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