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光阴躺在被子上,又兀自笑了几声,泪流得更少,胸口一起一伏。
卧室的灯只开了床头两个,光线不足够鲜亮,正好自他鼻梁处遮挡了一半面容,看不真切。
忽来的沉默久了,绮罗生心中一动,想到席间黄羽客那句“小最被人踹了”,试探问了句:“最光阴,你是不是在哭?”
最光阴把脑袋偏过去,全部的脸都陷进黑暗,半晌才憋了句:“你才哭,你全家都哭。”
声音听着还算正常,绮罗生心道,一把好手能装。
最烦闷、惹人起愁绪的便是这静寂深夜里的微醺状态,绮罗生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只要略一安静,便觉得要发疯,挨了半晌,实在撑不过去了,便道:“不如我们都聊聊分手这件事吧,说穿就一了百了。”
“行啊!”最光阴抹了把脸盘膝坐起来,想想欠缺些什么,打开抽屉拿了包烟出来,烟灰缸摆在两人中间。
“来,咱们也玩一把深沉,你先说吧,寻死觅活这么多天,到底跟衣叔咋回事了。”
绮罗生嘴角动了动,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三年,前几天吵嘴,我没当回事,回宿舍看见他正跟一女孩在床上现场直播。”
“咚——”手里拎着水果袋落到地上,新鲜红润的苹果滚出去好几个,大橙子满地散落。
接着有女人尖叫一声,什么东西从床头摔到自己眼前,绮罗生大脑一片空白,努力睁着眼看,是他常用的床头台灯,两人的床铺都在上头,爬上爬下顺带观摩不知多少遍,早对他的物品熟悉于心。
转身落荒而逃,还被水果袋绊了下,姿势颇为可笑。
“呲——”最光阴倒抽了口气,把嘴里的香烟吞进肺里转悠了几圈吐出,才壮胆憋出八个字,“狗血淋头,甘拜下风。”
“可不,又是基佬又是劈腿还有女人,活脱脱肥皂剧了,”绮罗生也自嘲,“我那天奔出校门先扔了手机,断了所有联系,跑酒吧喝闷酒没钱,又被人当少爷揩油,说起来要不是你们局出手相救,真就贞洁不保了。”
最后一句分外忧郁,让最光阴刚刚滋生的同情心登时荡然无存。
“你呢?有多惨,说来让人高兴高兴。”
“不算输给你,转业之后考了个小警察,偏安二线城市,被她嫌穷借故甩了。”
最光阴闷着头,许是酒喝得上头,眼眶红了又红。
“我跟她说人各有志,当警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穿身警服开口闭口群众的,多威风;但她不愿。”
“你穷?”绮罗生翻眼,指着书架子上零乱的几个模型道,“这种限量版的正品,一个就够你一年工资还多,乱七八糟塞了一柜子,连我都看不下去,太他妈暴殄天物!”
言外之意这小子还真不算穷,工资不多也罢,这几个模型随便卖出来一个就顶事不少。
“这也叫穷?还是说……她不知道?”
“又不是我挣得,有毛线用。”
最光阴不以为然。
后半夜,空气格外干凉,透过窗户缝成股的冷风汇入暖气流中,给燥热中增添了一缕清醒剂。
床铺上缩着疲惫不堪的人,眼角还挂着残余的泪液,紧缩的眉毛昭示着主人梦中也不曾得安稳。
绮罗生把满是烟头的烟灰缸拿开,蹑手蹑脚推门去阳台上。
月朗星稀,没有一缕乌云。
想着不管自己怎样逃避,始终都与他同在一片天空下,放佛无论怎样都摆脱不掉的命运诅咒般,心头刺痛到极致。
颤抖着摸出一个手机,按下串熟悉的号码,心道,我只问一句,问清楚就好,就不逃了。
临拨出前,猛地又怨恨,那天摔在自己眼前的台灯,如同亲手打碎了两人三年之间的所有情意,既然已成往事,又何必再卑贱地想验证他心存的最后爱意?
若还有情,也必然少得可怜——否则怎么会出那种事;
若没有情,再问也是徒然无趣——
犹豫了半晌,抿干脸上的泪痕,转而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衣叔啊,是我,唔,我没什么大病,就是在家养着……他,最近怎样……我们没什么,只是这个号码你别告诉他,暂时我不想见他……”
“绮罗生,”电话里那个男人说,“你失踪那晚阿意在外头找了整整一夜,着急上火嗓子都哑了,赶着黄羽客说你病了回家,又不愿跟我们联系,伤心得人都离了魂,立刻就买票飞到你家,谁知你家老爷子说根本没见着你……绮罗生,你到底在哪?这是谁的号?我们这群朋友,你到底还要不要了……”
嘟嘟嘟——
电话被人猛地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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