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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林与天香、张绍民重逢后，他们之间多了距离，恰好让他有机会细细思索两人之间分离后再相遇的变化。

终得一圆少年时期的梦想，与娇妻好友常伴青山绿水，此生该是别无所求了，沉浸在这样单纯明快的幸福中，他开始思念起刘倩，思念那个不曾有机会开怀一笑的忧伤女子；与冯素贞共度的时光非常快乐，但与另一个女子相处得愈快乐，他对刘倩的愧疚歉意就累积得愈深，毕竟，是刘倩拿命换来他的幸福，可是他的爱，刘倩却再也没有机会亲身感受。

正如过去冯素贞是他与刘倩的心结，如今，已逝的刘倩也将成为他与冯素贞之间难解的结。他依然爱著冯素贞，可是相信那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也察觉到，他们的感情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因为他心中的天秤已经偏向。

但要隐藏著对刘倩的愧疚情意和冯素贞白头偕老，或是再一次辜负冯素贞守著刘倩孤独终生，他……还是摇摆不定。

当胸一箭，李兆廷以为自己会就此解脱，却没想到冯素贞不惜大耗真力也要挽留这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

再睁开眼，那张强颜欢笑的绝美脸庞让李兆廷终於知道该如何选择。她值得遇上更好的人，她的身边有天香、张绍民，以后还会有刘长赢、张馨，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参与她的生命，她不会孤单寂寞！

可是刘倩不同，刘倩除了他已经什麼都没有，他的心到最后也会只容得下刘倩而已，这点想必冰雪聪明如她，会懂。

但人会欺瞒自己，装作看不见、什麼都不懂，所以，话总要挑明了说出口，才是无法抵赖的。

深深吸口气，强忍著几欲晕厥的痛楚，李兆廷缓缓开口。

「素贞，对不起……」

（10）

「张大哥，我来帮你！」

「天香、当心点。」

「别小看我，我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闻臭大侠！」

想起早上也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闻臭『大侠』，张绍民刚毅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似乎瞬间消去不少疲累。

虽然这夥山贼已经伤得七七八八，一见少了冯素贞这个可怕的敌手，尚可战斗的山贼又朝张绍民蜂拥而来，光凭张绍民要抵抗余下的山贼还是显得有些吃力，身上也添了几处负伤，幸好先前已解决掉施放冷箭的匪徒，眼下又多了天香这个帮手让他压力减轻不少。

天香与张绍民在打斗中达成共识，就是要让还有活动能力的山贼离冯素贞和李兆廷愈远愈好，於是剩下的这群乌合之众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两人逐渐逼向山路另一端出入口。

『放箭！』

随著突如其来一声暴喝，一阵飞箭密集落下，霎时间，山贼群中箭后的惨呼哀嚎声此起彼落不绝於耳。

由於无法判定来者是敌是友，同样身陷弓箭射程内的张绍民与天香只能尽量击落身旁羽箭，全力护得彼此周全。幸而箭雨只维持了短暂片刻，似乎下令者并没有将全员当场格杀的意思，否则张绍民与天香也不晓得自己能在绵密箭雨下支持多久。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全都带回去！』陌生的声音再度发号施令。

『是！』

近百名手持弓箭的捕快与全副武装的兵士整齐应声后分成两组奔出，一队动手缚绑那些气息尚存的土匪，另一队负责核对面孔清点收拾死尸。

是官府的人！张绍民与天香惊讶地对望一眼，没想到援手与情势逆转来得如此轻易，瞧清远远骑马巡视下令的男子面貌后，让张绍民更是喜出望外。

「苏铁声——苏兄——」

直呼名讳的叫唤方式引来捕快、兵士环绕与侧目议论，男子仅是挥挥手让众人散开继续执行交代下去的任务，然后策骑来到张绍民与天香面前。

「张大哥你认识他啊？」天香好奇扯著张绍民的衣袖问。

「奉先皇之命任八府巡按时，曾经与苏兄共事过一段时日。」留意到天香的小动作，张绍民在回答时带上了微笑。

男子在二人跟前俐落地翻身下马，眼中写满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