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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麻烦的。”尚无月没有漏过刚才妇人的动作，一瞬间眼中凝满了杀意。

只是妇人依旧没有自觉，一听尚无月对她客气，几乎飘然欲仙：“王爷不必客气，子君不懂事，难得能交上你这样的贵人，他定会珍惜的。”

嗯，因为是贵人，因为娘亲一直渴望的是贵人，所以……她要他珍惜。

子君只觉得耳边嗡嗡发响，那种十九年一直萦绕在心间无法消散的悲伤正在慢慢消失，明明悲伤消散，可是眼角却又潮湿了起来。

子君突然的眼泪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妇人愣了一下，随即手忙脚乱地叫嚷：“哎哟，这是怎么了，呵呵，王爷见笑了，这孩子……”

“子君！”叶将成打断妇人的话，通过和嫠诺的谈话，他明白这眼泪的严重性。

“娘，我会服侍好王爷的，您先回去休息吧。”眼角还在滑泪，子君的话语恭敬到让妇人不知所措。但是也知道这里没她什么事，于是就笑着对尚无月拱礼退下去了。

妇人一走，子君的眼泪就停止了。停得几乎称得上诡异。

叶将成的心，悬在空中。

“唔……呵呵呵……”

笑声，子君的声音，但却不是子君应有的语调。背对着叶将成和尚无月的身影因低声的笑意而颤动着。

“哈哈……真是，愚蠢的女人。”子君转过身来，勾着嘴角，却是从未有过的邪魅。而最让叶将成惊心的，是那一双湛蓝的眼。

如同水晶、寒冰、湖水……却满是森冷。

“子君……”叶将成慌了，这个，是谁。

“子君。”尚无月诧异了，这双眼，怎么回事。

子君径直绕过他们坐在了空地的石桌边，单手撑着下颚，无名指缓慢地滑动在粉色的唇瓣上，唇角勾着细细的笑意，湛蓝的眼脱去了温润和善意、赤-裸-裸的诱惑和冷艳。

“嗯，你们在担心我？”

“你是谁？”是神玉？叶将成心里把嫠诺骂了个半死，他可没听说神玉居然能掌控人的心智。

“我不是神玉啊。或者说不完全是。”仿佛看透了叶将成的想法，子君弯着眼角笑了：“我是子君，你们都不知道的那个子君。但是呀，你们知道的这个子君，很快，就属于我了。”

☆、第三十四章(3005字)

尚无月几乎不能接受眼前的变化，呐呐地说着：“你什么意思……”

叶将成却突然笑开：“呵，就凭你？自不量力。”

“呀，果真是个骨子里霸道透顶的人呢，这一面，你一直没有让子君看到吧。”子君换了只手撑着头，垂落的发丝在他脖颈摩挲，蓦然带出一股情色的味道：“你真的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的子君？他善良而温润如玉，他坚强且固执非常，只是刚则易折。”

刚则易折，叶将成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他面对的有太多求而不得，却永远保持沉默，于是所有人都忽略他的痛……尚无月，你以为子君还会对你回心转意？”

突然被叫到名字，用子君的声音子君的模样像是喊着路人那样叫出了名字，尚无月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而子君的问话，让他连悲痛都无法显露。

“当然，子君心善且深情专一，一点苦肉计一点眼泪一点甜言蜜语，大功告成……才怪！呵呵，你们都没看清过子君，可是我知道呢。一方面，不是完全属于他的东西他不要，可是另一面，孤寂太久，他不自觉地用卑微的姿态祈求着温暖，比如：那个女人从未给过的亲情，还有你尚无月摇摆不定的爱情。”

“不是的！”尚无月突然吼出声来：“我爱子君，我爱他！”

“我没有说你不爱，只是你的爱太浅薄。”说到这里，子君那双湛蓝的眼突然变得深沉，看进去就仿若掉进了深渊：“他可一直在跟我斗呢，为了你，尚无月。可是你真的太让他失望了，连我都替他不值。还有那个女人，你们让子君好累好痛，所以，他不要了。”

尚无月听了，堪堪站立不住地退后了两步。

“刚才，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宝贝着、祈求着的亲情，也被他舍弃了。子君哭了呢，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真的该死，你们让子君哭了呢。”子君说着，眼泪却再次滑落，他伸出指尖沾着眼泪，用悲悯怜惜的声音继续说话：“看，他很伤心。”

“你是说……这些感情，不是流失，而是子君不要了？”叶将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听出了话里的怀疑，子君微微偏过头盯着叶将成，眼角挂着泪痕笑出了杀意：“子君太过固执地祈求完美，但是实际上他却懦弱地可怜。所以他本能地选择了舍弃。而我，就是子君的本能——对这个世界充满毁灭的杀意，这就是子君的真实，就是我。”

“我不信……”尚无月知道，子君是热爱着生活的人，他对这个世界美好的向往和追求，一度是他尚无月心中的阳光。

“呵呵呵……”子君埋下头低笑着，不作任何解释。过了好一会，子君抬头，一双眼却重新变成了墨黑。

突兀地一如那双湛蓝的眼出现时。

子君面色疲惫，根本没有看尚无月一眼，对叶将成说：“将成，你替我送王爷。我好困，想要睡觉。”

“……嗯，好……”他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