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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湜只觉得心“怦怦怦”地乱跳。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为了转移张昌宗的注意力，他喝干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张昌宗微笑着注视着羞涩局促的他，像在欣赏着属于自己的珍玩。

“别这样看着我。”崔湜终于说。

张昌宗左手托腮，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幽幽地说：“在午后的日光里，这样悠闲地和你一起喝茶聊天，让我不由得生出一种对过去生活的厌倦呢。”

“那就脱离过去的生活——”话一出口，崔湜就后悔了。他这句话的用意，只是想让张昌宗不再做面首，但是，却很容易让人想歪。

果然，张昌宗说：“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跟你一起生活？”

“不，当然不是，只是想让你脱离过去的生活。”他小心翼翼地，没有说出“面首”这个词。

知道崔湜是关心自己，张昌宗说：“我看，还是崔郎你退出官场吧，以后由我养着你——”

“这不可能！”崔湜打断他的话说：“我的仕途才刚刚起步，而且——而且我也不准备和你深交，被你养着！”

“不过，官场不适合你，那个贵族群聚的圈子也不适合你。”张昌宗很清楚，在如今这个时代，为官的若想往上爬，不牺牲些良知道德节操什么的，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他，不想看着崔湜失去这些。

——至少这一次，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在乎的人堕落下去。

但是崔湜不清楚。在诗会上的出色表现、被上官婉儿赏识，又激起他想要兼济天下的政治野心。于是，他跟张昌宗争辩起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晚风有些凉，张昌宗起身半掩窗子，点燃了烛台上的白蜡。这个时候，小二送来了晚餐。

崔湜又想走，张昌宗直接说：“只是吃顿饭，崔大人都不肯赏脸吗？”

称谓又由“崔郎”又变成了“崔大人”，这种见外的称呼，让崔湜觉得，张昌宗真的很在乎这顿饭。他只能叹口气说：“只是一顿饭。张大人手不方便，我喂你吃完饭，就走。”

这次他主动提出来要喂饭，张昌宗心下暗喜，说：“当然只是吃顿饭，不然崔郎认为还有什么？”

崔湜被他问得语塞，双颊绯红地坐到张昌宗身边，喂他吃起饭菜来。

二人沉默着吃饭，各想着心事。

张昌宗看着体贴地为自己服务着的崔湜，心想一会儿怎样才能在只用一只左手的情况下把他弄上床；而崔湜呢，则想着一会儿张昌宗可能会怎么胁迫自己跟他上床，自己又要如何拒绝。

因为两人都想着上床的事，这顿饭吃得着实诡异，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香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