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人取来武则天前两天送给他的长命银锁，挂在了崔湜的颈上。
“好好地珍惜自己，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吧，崔郎。即使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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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一八章玉人执素手...
张易之听到武延基的死讯，是在一个微雨的清晨：武则天下令，让皇太孙李重润、永泰公主李仙蕙和驸马武延基在家中自缢。
——为什么武延基也被牵扯进去了？我明明没有提到他啊！陛下为什么会把他也加进去？
张易之这样想着，真想去找武则天理论一下，但想到她是皇帝，现在心情肯定也很不好，而状又是他告的，所以还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好。况且人都已经死了，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也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他捂住心口，一阵绞痛。这个时候，他只想找个人，拥抱着，诉诉苦。
不知道为什么，张昌宗的脸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初恋，总是最难忘记的；而在最想有人陪的时候，初恋也是最容易被想起的。
于是，张易之拿上长笛，去了张昌宗的府邸。
听下人说张昌宗从昨天起一直呆在书房里，张易之微微蹙眉，快步走进了书房。
只见房间里一片凌乱，宝剑扔在地上，张昌宗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双眼望着房梁发呆。而书桌上，他前几天送来的糕点还没吃。
“六弟，我做的糕点不合你的口味？”
对于自己做的糕点，张易之一向相当有自信，而看到张昌宗几乎没吃，他觉得很奇怪。
张昌宗头都没转，只斜眼看了他一眼，说：“吹一曲《高山流水》吧。”
“六弟，我是心情不好才来找你的。陛下下旨，逼死了李重润兄妹俩不说，还加上了武延基。”张易之委屈地说。
“我现在心情也不好，吹吧。”张昌宗又说了一遍，还是没转头。
从没见过这么颓唐的张昌宗，张易之竟也一阵心痛，提起长笛，吹奏起来。
张昌宗闭上眼睛，听着，在曲子完结时，叹了口气。
“六弟，你怎么了？”张易之担忧地问。
他从没见过这么忧郁失落的张昌宗。此时他才发现，比起武延基，他似乎更关心眼前这个人。其实，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不管他和谁睡，反复出现在脑海里的，不正是眼前这张脸吗？
“……你我，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张易之语丝幽怨，伸手去摸张昌宗的脸。
张昌宗抓住他的手，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俩。但我心里，已经没有你了。”
“你——你说什么？”张易之一惊，眼眶中竟然涌上了泪。
张昌宗起身，不去管他眼里的泪，反而问：“是谁教唆你去谋害李重润的？”
“你在说什么教唆不教唆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张易之经他这一提点，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是被李重福利用了：李重润一死，李重福距离皇太孙的位置，不就更近了一步吗？
“定然是李重福、李重俊二者之一吧？”张昌宗又说。
张易之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似的，低下头说：“是……李重福。”
张昌宗点头，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说：“我们被他害惨了。你去告了李家，以后若李氏掌权，你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我们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人利用的。接下来，你要把你被李重福利用这件事，通过密探‘不小心’透露给太子妃韦氏。”
“韦氏？关她什么事？”
“白白被人利用，还搭上心爱的人，五哥你不觉得心里难受吗？”
“可是，告诉韦氏又有什么用？现在连太子都没有什么实权，更何况是太子妃了。”
张昌宗冷笑一声，说：“据我所知，太子庸碌，那韦氏才是真正包藏野心和贪欲之人。日后太子登基，韦氏定然权倾天下。韦氏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李重润。如今李重润横死，她定然是想要找到暗算者，加以报复。知情的上官婉儿嘴不严，恐怕这时候，早就把你是揭发者这回事告诉她了。如果你不赶快把李重福拉出来挡一挡，把自己说成是一个无知的被利用者，恐怕日后难免跟她直接冲突。这种事情，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张易之点了点头，说：“这个李重福，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不必你出手，借韦氏之手就可以了。”张昌宗说：“李重福虽有野心，但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根本谈不上高明。真正的高明者，利用别人总在无形之中。五哥，依我看，别的人都不足为惧，但我们一定要小心太平公主和她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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