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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爱是等量的,只是爱的方式不同。从小到大,吃的,白阳们哥俩是一人一等分。这样的习惯导致白阳会把同学分给白阳的留一半回家给白起。从小到大,白阳们睡在同一张床上。直到白起到了镇上读书,白阳不得不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床。小的时候,母亲喜欢给白阳们买一样的衣服,这样白阳们就不会争吵着想要同一件。

后来他们长大了一些,可能羞愧于穿同样的衣服,也可能因为不是双胞胎的缘故,有了不同的审美观,他们开始穿不同款式的衣服,白阳甚至不喜欢穿白起穿过的衣服。有一次春节,母亲要白阳穿一件白起生日时亲友送来的新衣服。白阳怀疑是白起穿过的,总想找不同的理由不穿它。白阳甚至说这件衣服是女孩子的衣服,因为它是豹纹的图案。但是没有用,周围的人们一个个来说服白阳,说衣服是多么新,多么男子气。

白阳有很多怪癖,比如含饭,走神,洁癖。白阳的洁癖主要是不喜欢别人嘴巴碰过的东西,包括白起咬过一口的火腿肠,甚至是白阳母亲用勺子舀给白阳的汤。母亲经常在这方面责备白阳,说白阳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当年是她先把米饭嚼碎才把白阳养大的。而每次白阳听了不仅不懂得悔改,反而更加觉得反胃了。白阳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已经无药可救了。

在白阳出生的七年之前,白阳的母亲高考落榜。她一直以来念念不忘,差几分就可以上线了。按母亲的话说,城镇户口比农村户口的分数线要低。假如母亲是城里人,她就可以上大学了。母亲是家里的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上学。白阳的外公是个酒鬼,身体完全喝垮了。

正当母亲犹豫着要不要去复读补考的时候,白阳那勤劳的外婆在扛麻袋的时候摔了一跤,腿部受了重伤,没法行走。就这样,母亲断然决定了放弃补考,留在家里照顾外婆。那一年,白阳的母亲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特别是看着那些昔日的姐妹们走在复读补考的路上时,她觉得自己是唯一被这个世界遗弃在地狱中的人。直到那些姐妹们再次落榜的消息传来,白阳的母亲才从悲伤的地狱中回到了人间。

几年后,母亲嫁给了白阳的父亲,住进了那栋老房子里,然后生下了白起和白阳。关于老房子的记忆,白阳的脑海里已经所剩无几。老房子是白阳祖父的祖父,也就是白阳的高祖一手盖起的。老房子的主要结构是由木头柱子撑起的,地面是大石块。房子曾左右对称的布局。

听祖父说,高祖在建房子的时候,受到一个风水师的恐吓,被诈骗了一大笔钱。当时,白阳的高祖还算是个有钱人家,做酿酒的生意。到了白阳祖父的父亲,也就是白阳的曾祖的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落败了。曾祖把半边的老房子以极其低的价钱卖掉了。从此,这栋大房子屋檐下,就住了两家人。

白阳仍然记得在老房子里看电视剧的时光。白阳喜欢看电视剧,总是对里面的情节念念不忘。那个时候,大陆的电视台经常重复播放港台剧。伴随着那些港台剧,白阳家的电视机从黑白时代进入了彩电时代。

在白阳四、五岁之前,白阳们举家到了县城里生活,开小吃店,做起了生意。祖母告诉白阳说,那个时候的白阳就已经是个非常乖巧听话的孩子了。大人们可以在店里各忙各的,完全放心白阳一个人坐在店门口。而白阳坐在店门口做些什么呢?祖母笑着说,就是偷偷地把门口售卖的小吃点心,一个个放进自己的嘴里吃。

但是白起却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白起正是五、六岁的年龄,该上幼儿园了,但他总是闹着不想上学,即便送进了教室里,也是哭闹个不停。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一个人在园里和其他小伙伴玩,但白阳白起就是要家人在园里整天陪着。最后没有办法,母亲考了幼教资格证,回到乡下的村庄,自己创办了一所幼儿园。白阳本来是不记得这些事情的,但祖母这样一说,一些画面好像又回到了脑海中。尤其是对那些小吃特别有好感,比如粉丸,油饼,锅边,纳底。

关于读幼儿园小班的时光,白阳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只记得有一次的六一儿童节时,母亲带着白阳们去村小学的大校园里进行节目表演。活动结束之后,要拍集体照。白阳小时候是极其害怕照相的,跟长大后正好相反。忘记了是害羞还是恐惧的原因,白阳在大校园里拼命逃跑,其余的同学们则在后面拼命追白阳回去照相。相册里一张白阳小时候仅有的照片,脸上是没有笑容的,你要说忧郁也好,呆滞也罢。后来,白阳又去了大校园里读了幼儿大班,那个级别最小的学校对小小的白阳而言算是个大学校了。

父亲的性格是浮躁的,白阳目睹了父亲和母亲两次大的争吵打架。一次是住在老房子的时候,一次是新房子刚刚落成的时候。有些当时被摔坏的东西还留在家里。父亲做过很多职业,务过农,当过木匠,承包过茶园,最后成了水果商人。父亲的形象是高大的,威严的,而白阳是生怕靠近他的。

第23章第一美男子

白阳还很小的时候,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父亲从外地回到家里,已是黑夜。父亲从北京带回了好吃的火腿肠、巧克力。火腿肠好吃,母亲为节制白阳们的贪念,要求白阳和白起一起吃一根。当白起咬过的火腿肠伸进白阳的嘴里时,白阳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食欲。白阳小时候有洁癖,于是白起独吞了那根火腿肠。这是关于父亲最早的记忆,脑海里没有当时父亲的画面,难道父亲的威严吓得白阳不敢认真看看他?哎!白阳想或许是因为父亲经常去外地的缘故,又或许小孩子都是只记事不记人的吧。

关于父亲的摩托车,白阳印象最深刻的是坐在父亲前面的摩托车油箱上,两手抓住方向把靠里些的位置。现在想想除了好玩外,父亲还在对白阳进行驾驶摩托车的启蒙教育。天气好的时候,风迎面吹着脸庞。有时遇上毛毛雨,雨点以较高的相对速度撞击在白阳的脸上。再加上是夜晚的话,雨点在前灯光照下发亮,像萤火虫一样咬着白阳的脸蛋。那时候,白阳并不知道那是雨点,因为没有学习牛顿定律,无法理解速度和力是有关系的。白阳小时候是一个恋家的人。

有一次,全家到邻村喝喜酒。父亲喝得米酊大醉,他拉着白阳的手,问,要不要让他带白阳回家去。白阳高兴地说,要。但是遭到了全部亲友的反对,他们还说白阳不懂事,看不出父亲喝醉了,不能驾车。对于白阳和白起的教育,母亲侧重于文化,父亲侧重于品德。通常放学回家,白阳都习惯坐在阳台上,把当天的家庭作业完成。那天,父亲恰好回家看见了白阳的用功。父亲难得一高兴,牵着白阳的手,带白阳到了街上,逛到了朋友的商店,买了几包零食给白阳吃。

好的教育就要赏罚分明。父亲的惩罚很少,但异常严厉。那天去上学,白阳和白起悄悄拿了家里的钱,到商店里买了零食吃,自以为天衣无缝。晚上在家里,父亲回来,神情凝重。白阳们照常坐在沙发上,很轻松的看电视。父亲问,你们两个今天做什么好事情了?白阳们摇头沉默,此时的白阳,心里一片冷静。父亲笑了笑,直说道,你们是不是偷了钱?白阳的心顿时乱了,怎么被发现了!之后,白阳和白起一人写了一份保证书,贴在白阳们房间的衣柜上。事情总算结束,当晚,一家人照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阳坐在靠近母亲的一端,像被父亲吓到了一样。母亲笑着把白阳抱到了她和父亲的中间,白阳一动不敢动,闷不吭声。

现在想想,在十岁之前,白阳童年时候的物质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白阳只是一个安静得像个女孩的男孩。白阳的与众不同在于白阳的精神世界,这很大一部分归咎于对白起的依赖。白阳像是白起的跟屁虫,跟白起一起睡觉,跟白起一起上学,跟白起一起玩耍。白阳没有童年的玩伴,白阳都是跟着白起,和他的玩伴一起玩耍。有时候他们一起骑自行车,去山林间摘野果子。白阳就习惯坐在白起的自行车后面,这样一来白阳一直没有学会骑车。有时候他们一起去溪水边捞鱼,用的竹篮之类的东西。白阳就捡着一些瓶瓶袋袋,装着他们捞来的小鱼儿。大部分时间,白阳都听妈妈的话,宅在家里面,成为一个标准的宅男。可以说,是白起的调皮和主动造就了白阳的乖张和依从。

七周岁的时候,白阳入学就读了小学一年级。一、二年级的白阳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绝对是最乖最听话的学生。听母亲说,每次开学的时候,她领着白阳和白起去学校里注册,缴纳学费。白起的老师从身边经过,对白起和母亲是不理不睬。而白阳的老师从老远见着白阳和母亲的时候,就高兴地打起了招呼。母亲说,这是在学校里白阳表现很乖,而白起总是很顽皮的结果。到了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似乎就铁定了白阳是班级里最优秀的学生。在儿童节三好学生的选举上,老师直接把白阳列入了名单中,是候选者中唯一一个没有进入民主选举程序,没有经过班级全体投票就产生的三好学生。

就在读小学的时候,白阳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有一个大问题。白阳不敢和男同学一起上厕所(女同学自然更加不允许)。在厕所的小便池,只要有认识的人站在白阳身边,白阳就会紧张得尿不出来。所以,白阳养成了一个坏习惯,课间不上厕所,小便都憋着等回家再尿。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阳的真正问题越来越明显地显露了出来。

“来,吃光饼。”

叶涛说着,塞了一块光饼到白起的手里,这会是英语早读课。

叶涛几乎每天都要带几块光饼到教室里来,弄得周围的空气香气四溢。因为便宜又方便携带,叶涛将它作为了早餐。其他同学带进教室的早餐,比如牛奶、茶叶蛋、面包,都在早读课之前匆匆忙忙地解决掉了。叶涛却总是不紧不慢,一会咬上一口光饼,一会又假正经地读起书来,好像这几块光饼足够他吃一个上午。

白起不敢怠慢手里这块光饼,快速几口就把它吞进了肚子里。普普通通的一块饼,竟然可以如此的香气美味。

第一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教室的读书声渐渐消逝,同学们纷纷拿出数学课本。

“好,我们开始上课。”数学老师用那低沉的声音说道。

数学老师姓包,是白起们的年段长,经常是板着一副冷峻的脸孔,加上脸色发黑,所以白起们同学们私下里赠予了他“包黑炭”的美名。

白起已经拿出了数学课本,却见旁边的叶涛仍然盯着英语课本上的单词表看,完全还处在早读课的状态里。更让白起瞠目结舌的是,叶涛竟然饶有兴致地将手中的光饼放到嘴里,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后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这B是要作死的节奏啊!竟敢在包黑炭的眼皮底下啃光饼!

白起正想提醒叶涛,哪知为时已晚。一个粉笔头由天而降,正好落在叶涛的额头。白起料到这边的动向已入“包黑炭”的法眼,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正襟危坐地盯着数学课本看,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白起心想,叶涛这会应该醒悟自己的处境了吧。哪知,那个B大胆包天,竟猛然朝粉笔飞来的方向瞪去。叶涛瞪过讲台的反应是,差点将吞进肚子里的光饼吐了出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好像时间冻结了一样。那几秒仿佛过了好久,包黑炭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今天,我们讲新的内容,程序与算法。”

整整一节数学课,叶涛正襟危坐,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包黑炭离开教室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惊呼:“我去,简直都快被包黑炭的眼神杀死了。”

“你个傻B,人家粉笔头丢下来了,你还敢瞪回去。”白起数落道。

“我怎么知道是包黑炭,我以为是前面哪个B闻到了白起的光饼,叫我给他一块。”叶涛的表情仿佛恨死了那个不存在的B。

“我去!”白起大笑,问:“你瞪回去的时候,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叶涛假装一脸的恐惧,继续说道:“一张充满暴力的黑脸,一对充满杀气的眼神,一支宣判了白起的死刑、指着白起的手指。你知道吗,整节课下来,我都在用坚定的眼神祈求包黑炭的原谅,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始终是那么的犀利。完蛋了,我彻底完蛋了,包黑炭肯定记住白起了,以后我可不能再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哼,不管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豁出去了。”

就在叶涛无厘头的碎碎念中,生活委员Lily手中拿着一叠信件朝着白起的方向走了来。

“白起,你的信。好像是个女生的字迹哦。”Lily把一封黄色封面的信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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