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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力流失的同时也带走了身体的抵抗力，上次对他毫无影响的瘴气，此刻却带来了致命的杀伤力。

里亚剧烈咳嗽着，随着他的咳嗽牵扯到内脏，带来剧烈的疼痛。须臾，待到呼吸渐稳，他放下了捂着嘴的手，看着从指缝间渐渐流出来的红色液体，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了，他大概是再也见不到那人了吧！里亚迷迷糊糊地想着，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吸血鬼法典，他在犹豫是不是该毁了这本书。毕竟，如果这本书落在梅赛德斯手中，那将会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毁灭。

虽然这样说，他却还是没舍得毁了它，只因为他知道，这本书代表着某个人对爱对人生的希望。里亚纠结着，直至完全黑暗下去。

他突然后悔，后悔自己太过大意，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直到这一刻里亚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上了那个人，那个现在想必已经恨自己入骨了的男人。

很多事情其实并不会总如我们设想的一样发展，所以人生才会充满了意外。

里亚这次的失手，并非他技不如人，而是他太有恃无恐。所以说关于“人很多时候不是输给敌人，而是输给自己”这句话，现在想来还是很有道理的。里亚又一次的失败在于，他太笃定结局，所以才会在转变突生的时候，反应不过来。

其实，仗着喀吧巨蟒的血液的效用，里亚是占到了很大的便宜的。因为彼时的血液大多都进入了他的双眼，所以激增的视力让他几乎能在对方发起攻击的同一时间反应；而攻击力量虽然也在一定程度上有了增长，却到底不大，只勉强能和梅赛德斯打个平手

。

里亚摸了摸身上装了血液的小瓶子，早知道他之前就该把这瓶东西喝下去的。

他分心地想，所以当手中的书本因为打斗而散开，从牛皮纸中掉落出来的时候，里亚顿觉失恃。

就在他扑向书本的那一瞬间，胜败便已经决定。

梅赛德斯手中的长剑已经划开了他后背上的皮肤，那一瞬间里亚听到了血液喷涌的声音。

虽然最终以焚毁法典为要挟逃出了包围圈，里亚却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就像猎人是专门存在为对付吸血鬼们而存在的一般，吸血鬼们自然也有对付天敌的法子。

梅赛德斯的长剑上涂抹的药水，就是这样一个武器。无法愈合的伤口，加速喷涌的血液。这便也是梅赛德斯没紧追其后的原因，在他的嗜血长剑下，还没有人类能够存活下来。

那个傲慢的小子，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帏，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椅子，除了窗外的绿树，天地间仿佛再也不剩其他的颜色。

我这是要见到上帝了么？这是里亚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然而当他的视线再转移到靠门的角落，看到那个坐在黑暗中的人后，他便知道自己还在人间了！

卡尔坐在黑暗中盯着那个人，他已经在黑暗中坐了不知道多久，就这样静静地看里亚双眸紧闭，看他面如白纸，看他睁开双眼，看着他回眸看向自己。明明是该回避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移不开视线。

这个男人，差点死了呢！卡尔想起他被德高恩抗回来时的光景，心脏顿时又缩了缩。

那个毫无反应趴在白色长袍男人肩头的里亚，那渐渐蔓延到白袍男人身上的血红，那苍白的唇……还有，即使昏迷着也始终不肯松开法典的双手。

里亚觉得苦涩渐渐蔓延了整个口腔。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卡尔先受不了这样沉滞的气氛，他站了起来，靠近窗边，试图抽出男人手中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书本。

里亚下意识紧了紧双手，抱紧了书本。即使因此牵痛了身上的伤口也不肯松手。

“放手吧！我都知道的！”卡尔沉声说。

里亚犹疑地看着他，半晌终于松手。他不敢问他所说的知道是指知道什么，他的心意还是……那个残忍的仪式？

卡尔将那本吸血鬼法典放到了旁边的书桌上，才取过湿毛巾给里亚擦沾满了血渍的掌心。

双手交叠的温柔，里亚痴痴地看着，任由他沉默着给自己擦手。

白色的毛巾上很快便染上鲜红，卡尔皱了皱眉，起身在一旁的脸盆中搓干净了毛巾上的血渍，再次给他擦洗指缝间的残渍。

轻柔的动

作让里亚恍惚升出一种甜蜜的幻觉来。他不自禁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

卡尔抬头，脸上仍旧是一派沉静的表情，似乎并不为他的动作而感到意外。里亚被他这样沉静的模样诱惑，缓缓伸手摸向他的脸颊。

男人并未闪躲，安安静静地承受着。

这一刻，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跨越了种族，跨越了性别，跨越了年纪，跨越了偏见。

里亚甚至生出卑微的希冀来：要是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男人俯□来吻他的时候，他还没从自己的憧憬中缓过神来，只能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