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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一旦笑得开怀，便是万里阳光般普照，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被衬得越发迷人。法比亚诺脑子一抽，不由自主地拍了下卡卡的胸口，问：“什么事这么开心呢？”

此等熟络的动作倒是勾起了卡卡往日的回忆。他最近看人都带着点久经世事的苍凉，连带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法比亚诺拉近关系，这会儿对方主动套近乎，卡卡当然是顺杆儿往上爬：“我的一个葡萄牙朋友，在里斯本竞技，今年15岁，刚才打电话时跟我说他一定要在两年内进入一线队。”

“哇塞，你这朋友理想可够高的！”说着法比亚诺拍了拍卡卡的肩，“不过也是，你都这么厉害，你朋友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是别人，卡卡肯定会礼尚往来地再夸对方几句，但法比亚诺不用。他这位朋友一向是个直肠子的人，如果你跟他客气他反倒会不高兴。

果然，思路如一条罗马大道的法比亚诺立刻拐到了如今圣保罗队里最火热的话题：谁将被征召进国家队。

“嘿里卡多，你说咱队里除了塞尼之外还有谁有希望入选斯拉科里的大名单？”罗热里奥·塞尼是圣保罗队内很有经验的门将，97年就曾代表国家队出战过联合会杯，进入国家队是没有什么疑问的。

卡卡朝法比亚诺眨了眨眼，嘴角带笑仿佛是看玩笑一般地说：“我……你觉得呢？”

卡卡这话大大出乎了法比亚诺的意料，虽然他也这么觉得，但照说这向来低调的队友不该有这么直白的表示才对啊！在法比亚诺疑惑眼神的注视下，卡卡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弯腰扶着自己的柜门，身体颤动。

法比亚诺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跳过去狠狠勒住卡卡的脖子，另一只拳使劲磨着他的脸颊，咬牙切齿：“好啊，你小子胆子真大，竟然敢欺骗前辈！”

“咳咳，咳咳，前辈，我快要窒息了。”

法比亚诺放开卡卡，一会儿就把刚才被耍的耻辱抛到脑后，兴奋地拉过他讨论：“其实我觉得贝雷迪也很有希望，而且……嘿嘿，透露给你一个消息，你还真的有机会入选！”

卡卡不禁失笑，觉得这位昔日好友实在是可爱得很，“这样绝密的消息你都能得到，怎么知道的？”

“我眼尖啊，那天在训练场上看见个人远远站着，感觉很熟悉，回去查了一下，果然是新上任的国家队主帅斯拉科里。我敢保证，他那时候的目光完全追随着你！”

迎上对方兴奋的目光，卡卡流了几滴冷汗，心想法比亚诺的话说得好像有点奇怪。而且他也太有趣了，居然为了别人的事这么激动。捉弄心起，卡卡故意问：“那你呢，有没有信心被征召一下？”

法比亚诺一下子泄了气，“好的前锋太多了，你看罗纳尔多他们多厉害，我估计我今年应该不行。而且就算被征召，也多半进不了大名单……”低落一会儿之后法比亚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卡卡：“话说里卡多，你到底有没有信心呀？你、你说话太玄了，我不懂你的意思。”说起来，一直是他在激动地叽叽呱呱，卡卡好像除了开玩笑似的自信了一把，就没说点实在的。

卡卡也不忍心再欺负老实人法比亚诺，转而换上了认真的神色，“当然得有信心。这次世界杯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我觉得我最近的联赛还表现不错。”

“也是。”法比亚诺连连点头，“你每次都替补上场还能保持场均0.5个进球，已经够不错了。”

直心肠孩子法比亚诺的预言很快得到了实现，消息传来，他勒上卡卡的脖子强烈要求请吃饭。这孩子自从和卡卡搭上话之后，就被善于使用胡萝卜加大棒政策的里卡多同学“深深吸引”，每天不和他闹上两圈是不会消停的。

在被拽去请吃饭的途中，卡卡接起震动的手机，又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谢谢，Cri……嘿，话别说得太早，到时候不行你可怎么说？”

卡卡故意把语气控制得吓人，眉眼却都满含笑意，法比亚诺在旁边看着，开动一条道的脑子苦苦思索：这Cri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每次一出现都让优雅少年破功？

第14章首秀

法比亚诺对克里斯好奇，吃自助烧烤的时候光顾着琢磨，连自己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卡卡眼看着法比亚诺把一块碳烤肥牛掉在桌上，忍不住发问：“路易斯，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嘿我说，那Cri刚才又跟你说什么了？你可别怪我多事，是你刚才笑得实在太开心了，我都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开心的。”

法比亚诺一脸苦恼样，卡卡也觉得莫名其妙：“我刚刚有笑得很开心吗？”

得了，原来人家根本就是不自觉地那么一笑，赚得了百分百的回头率还不自知，引得他一个闲人在这儿想来想去的。

卡卡唇角抿起一抹笑，眼神悠远，“不过那孩子也真有趣，他说他下次世界杯一定会被征召。”

“呀，这孩子的志向果然远大。”

卡卡听法比亚诺感叹，笑而不语。他觉得好笑的并不是克里斯蒂亚诺的“远大志向”，而是他明明04年的时候就能在欧洲杯闪闪发光，从17开始就一路上升，成为葡萄牙必不可少的核心，而现在锋芒未露，他还在一门心思地羡慕别人，想着就觉得喜感。

法比亚诺一边和卡卡闲聊，一边掂量着克里斯在卡卡心中的地位，怎么说，也能秒杀圣保罗一线队内的所有人吧？

2001年3月7日，里约-圣保罗杯冠军争夺战，圣保罗对阵博塔弗戈。更衣室里，阿瓦雷斯一边强调战术，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卡卡。里卡多虽然向来表现出色，但阿瓦雷斯作为一个主教练却并未给他太多的上场机会，一个还未满19岁的球员自从进入一线队之后就没受过什么挫折，人缘也好得很，这样的少年难免会骄傲自大。阿瓦雷斯也是不想太早重用他，免得小孩子心理调适能力太差，一下子悠过了。

卡卡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所以心态平和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他一边认真听阿瓦雷斯讲注意事项，一边还拍着旁边的法比亚诺给他鼓气。法比亚诺比卡卡大两岁，已经在巴西打出了名声。虽然放在整个巴西来看，他那个位置能人众多，但在圣保罗队内，法比亚诺算是坐稳了主力前锋的位置。这次的里约-圣保罗杯对于圣保罗来说意义重大，此前球队从未摘得过这项比赛的桂冠，而且这次对阵里约热内卢四大球会之一的博塔弗戈，不管怎么说都得给圣保罗州赢点面子。多重压力压下来，法比亚诺当然紧张。

阿瓦雷斯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心说里卡多这孩子好，小小年纪不骄不躁，还懂得要和队友搞好关系，不错不错。

比赛开始后，阿瓦雷斯的好心情被场上胶着的状态一扫而空。中场休息时，圣保罗队颗粒未收，反倒被博塔弗戈灌了一球。阿瓦雷斯在更衣室骂了一通，球员们都低着头不说话。战术是战术，能力是能力，人家博塔弗戈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这踢球不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么？

法比亚诺更是紧张，他今天表现得并不算好，还浪费了一次射门机会。阿瓦雷斯骂得厉害，他只得受着，心里懊恼至极，只恨自己的小孩子心态太不淡定。卡卡知道这个时候再安慰也没用，只是拍了拍法比亚诺的背，说：“下半场好好表现！”这么说的时候，卡卡的内心其实是充满愧疚的，因为重生的便利，他一早就知道下半场阿瓦雷斯会用自己替换下法比亚诺，对好友肯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下半场开始几分钟后，阿瓦雷斯看来看去，觉得今天法比亚诺的状态实在不好，主力位置并不是绝对的，更何况旁边还坐着个奇兵……都已经这个阶段这个比分了，不如拼一把！于是阿瓦雷斯眼光一扫，朝卡卡一指，喊道：“你，去给我热身！”

卡卡淡定地站起来，淡定地……热身去了。旁边同坐板凳的球员那叫一个顶礼膜拜，早就听说新秀里卡多同学技术过人，没想到这心态也是一等一的好，看看人家这姿态，看看人家这表情！

其实卡卡边热身的时候边在回忆，自己当初那会儿听见教练突然让自己上场的时候多激动啊，只觉得全世界好像都在看着自己，胸中热血仿佛要满溢出来。现在再来一遍，预料之中的事反倒没什么好激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