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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海风瞠目结舌,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凶手先用枪打死他,然后在枪眼上插了一把刀,接着又打断了他的脖子?”

“是这样。”我点头。

“哈?这是什么艺术手法,”迟海风用一种“操他妈的”的声调说,“人都死了,还拿尸体玩表演呢?”说完又接着问,“还有什么?”

“剩下的需要回去检查。”我回答。

“叫医护过来,”迟海风转头果断下令,“再把现场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遗留的子弹和弹壳之类的东西。”

两分钟后,两个穿着蓝色连身衣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前来,在我和迟海风的指挥下,尸体被搬上了担架。

我脱下手套塞进包里,起身走到十米外的垃圾桶旁,想把刚才用过的口罩扔掉,垃圾桶最上面静静躺着一双手套,和我塞进包里的外科手套一模一样。我回过头,迟海风还在背对着我说话,时不时挥舞手臂,他的手套没有摘。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尽管工作人员不能在案发现场随意丢弃垃圾,但实际行动中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这条规定,垃圾桶里的手套可以属于任何一个人,也许是另两名同事的,也许是早先来过的医护人员,但它只有一双,不论哪种情况它都不该是一双。我只犹豫了一秒,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手套扯出来,塞进风衣的兜里。

我跟在迟海风身后走出巷道,他看着我上车:“回去先确认死者身份。”

“明白。”我点头,戴上墨镜,发动车子。

迟海风不认识这个人,这让我有点惊讶,但转念一想,三年前那起火灾发生时,他也刚调来八处不久,那件事最终被断定为一场意外,即便私下有些流言蜚语,时间久了也不会再有人费心记得。

而且,三年虽然不长,有些人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如果不是两天前才见过这个人,我也不敢断言他就是当年报纸和网络上那张照片里的警察。

刘建辉。我记得他的名字。

阳光洒在柏油路上,我的车经过第四医院时,余光从后视镜里飞快瞥过,院门前两个医护人员正从救护车后门拉出担架,家属踉跄跟在担架后,面容是悲痛到极致的扭曲。

每天都有人受伤,每天都有人死去。有人死在爱人怀里,有人死得悄无声息。

我一路都在竭力按捺自己不去查看手机,车从刑侦局大门驶入,停在过去半年我每天都去报到的白色大楼后面。有整十分钟我都没有动,然后我从副驾座椅上拿过手机,点开邮件。

收件箱里躺着一封新邮件:给豆奶。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攫走我的呼吸。这个世界上,只有周圣宇会这样叫我。

“给豆奶:就这样,伴着潮水,整夜躺在你身旁。”

3

我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邮件,同样的邮件还有两封,没有署名,内容最长不超过20个字,主题栏只有“给豆奶”三个字。

最早的一封追溯到去年二月二十八日,第二封出现在八月二十日,那之后的第十天,我拿着调任书来到南桥。邮件的日期没什么特别,要说共同之处,那就是每封邮件的出现,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迟海风说得对,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我有种预感,他迟早会搞清楚这一切,他是个优秀的警察。彬彬有礼和有些随意的外表下,他天性里的敏锐和警觉暴露无遗,我常常会在看着他的时候想起周圣宇,他们相像又截然不同,周圣宇是潜伏的野兽,时刻具备攻击性,我熟悉那种攻击性,但我不熟悉现在的迟海风,偶尔我会忌惮他那双精光四射的琥珀色眼睛,仿佛在他眼中,一切罪恶都无所遁形。

我仰头靠在椅背上,等待全身紧绷的肌肉自然放松。

邮件都被抹去了IP地址,无法追查,邮件的内容已经在我脑海里滚过几千几万次,一闭上眼睛,它们就缓缓浮动出来。

2014年2月28——在囚禁的阴暗里,为了你,一切又重新苏醒。

2014年8月20——不要惊醒你的爱人,让他自己醒来。

这些句子里都没有主语,语句中出现“你”或几乎不出现“我”字的,多是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人,这倒很符合周圣宇的性格,可我知道还是不对,我没有从这些简短晦涩的句子里提取到周圣宇的气息,相反,它们给我一种奇妙的温柔感觉。

不论如何,这都不像是周圣宇的手笔,他这辈子都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还能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人会叫我豆奶。

那是十八年前电视上的一则广告,因为广告语短小精悍朗朗上口,满城大街小巷几乎无人不知,周圣宇第一次听到许承叫我维维的时候,就脱口而出:“维维豆奶,欢乐开怀”,之后十八年,他一直戏谑地称呼我豆奶。

已经十八年了。这一刻我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无力感。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许承也已经走了十一年。

许承是我和周圣宇之间的禁忌,从他死去那一刻起,我们两再也没提过这个名字,只能徒劳地背负愧疚的枷锁,懦弱又自我厌弃地活下去,然后在无人的角落里回忆他,想念他,却绝口不提他的名字。是许承的死把周圣宇和我绑在一起。

或者,我睁开眼睛,自嘲又绝望地想,我和他早就绑在一起了,许承只是添上了最后一道绳结,死结。

我打开车门,忽然又生出一丝大逆不道的庆幸,幸好,幸好许承走得早,如果他还活着,看到我和周圣宇现在的样子,一定无比失望和难过吧。

停尸间有股特殊的气味,死亡腐烂的臭味用再多除臭剂也掩盖不了,在清晨的这个时候,那股气味最为显著。

我走进办公室,两名医护人员正等着签发完文件离去,我把表单递给其中一人,走到窗口点燃一支烟,等烟抽完,办公室里又剩下我一个人,我换上白色的实验袍,走到隔壁房间,这才是我日常工作的地方。

手术用具推车上放着一台电器,一根线连接着激光棒,我摁下开关,激光棒立刻射出明亮的光线,如同液态宝石浮动在空气中。我转到X光桌的另一头,刘建辉的尸体躺在我正下方,我把他的DNA检测结果和身份信息报告放在一旁的桌面上,然后俯下身,开始一寸一寸探索这具僵硬的尸体。

激光棒可以找出极细微的证据,甚至汗水里的成分也会在它的刺激下发出光来,这比传统的指纹粉和化学药品有效率得多。但我并没有报多大希望。果然,尸体上什么也没有。

我关掉激光棒的开关,几乎是同时房门被推开,迟海风阴沉着脸走进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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