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拖拖然地走着,不着痕迹地,右手的枪滑落到了水里,而回应他的只有水面上轻微的浮沫。码头上的人散去,只留下五个人警戒,这时,水下才冒出几个脑袋,居然是吴哲S2,和成才。S6拖着三多早已游远了,三人对视了一眼,才在晨曦的掩护下消失在烟波中。
袁朗跟着肖军到了他的车上,舒服地“躺”在后座,肖军忽然开口:“问你个问题啊,刚才你身边的那个娃娃是你家亲戚?”袁朗翻了个身:“不是。”肖军横了他一眼:“这又不违反保密条例,你站到他身边脑子都浆糊了,要不是看他年纪到了,我还以为是你儿子呢。”袁朗一下子被口水呛住了:“你离谱了啊。”肖军的脸色变得严肃:“你才离谱,咱们是什么人,战场上生死一瞬的事情咱们经历的还少么?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他是战略突击手吧,意识很对,素质也不错,他完全可以掩护你落水。”袁朗没表情。肖军叹了口气:“你不但下了令,还动手拉他。这要是真战场,那一下子,流弹都能让你俩死好几回了。要不是你亲戚,你至于出这种昏招?”袁朗沉默,翻了个身背对着后视镜。肖军叹了口气:“小朗……你怎么了?”袁朗闷闷的声音传出:“没事,我在反省。“这和反省无关,你那是下意识,如果让大队长看到今天那一幕,你就洗干净屁股等踹吧,没准他一脚就直接把你踹出A大队了。”
袁朗振作了一点,坐起来:“咱们现在去哪儿?”去B5,抓你的人。”袁朗默。肖军也不再说话。接下去的时间,他只能看着他了,袁朗看着车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回想着自己伸手的刹那,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想,话说出去的时候,手就动了,如果真的是下意识……袁朗的身体一阵发冷,肖军说得对,这是昏招。看来,需要好好想想了。
视线转回被S6拽远的三多身上,他听到队长说跳下去的同时感觉到有人拉他,然后……三多拼命朝后忘望:“我们回去接一下他们吧。”S6拽着三多:“你说什么傻话,这是战场,我们必须珍惜每一份队友挣来的运气,S1给你挣来了这段空档,你就要带着他的那一份完成任务。这是你的责任!”三多看着背后越来越远的码头方向:队长,你为什么要拉我?我在那个位置,因为那就是我的位置,我应该在那儿。现在怎么办?三多有一瞬间的茫然,事实证明,我们实诚的三儿是藏不住心事的,于是,他很自然地问了出来:“现在我们怎么办?”
S6很自然地蹦出两个字:“凉拌”“啊?”“你到底学没学过武装泅渡啊?”“对,对不起,我错了……”吴哲那边是另外一番情景,S2在后面带着成才,看着游在前面的吴哲:“哥们儿海军?”吴哲头也不回:“我是岸防部队出身。”后面那个顿时呛了一口水:“你说什么?你是岸防的?吹吧,岸防哪有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吴哲咬牙:“我下基层的第一年就被调到现在的部队了,不行啊?”听到这里,后面那家伙下意识瞄了一眼吴哲的肩膀,光秃秃的。被他拽着的成才这会儿插播:“他是少校,光电硕士,军事外语双学士。”S2拿眼尾对着吴哲:“吊书袋。”吴哲悠然:“除非三儿拼命,不然万米武装泅渡随便玩儿。”吴哲心里嘀咕,自己从小就是在青岛海岸炮兵学院的训练场里泡大的,没学会走路先学的游泳,以至于到现在每次长距离泅渡下水前都能看见自己爷爷躺在竹椅上掐秒表的虚影。
一边忆苦思甜,吴哲还在接收着各方面的信息:“三儿和S6在咱们右前方1000米,三儿真牛,全地形全天后活地图啊。”身后又飘来声音:“侦察兵基本素质这是。”成才及时插播:“S5,发信号,距离一号登陆点5公里,注意警戒。”吴哲和S2下意识闭嘴,各做各事,半天才狐疑地朝成才的脸上看过来:“S1的演习结束了。”成才平静地说。
很快,5个人在一号登陆点成功上岸,S6疑惑:“我们的地图上没有特别标明这里有个水桥?”三多看向成才:“我们老家有这样的……”成才一边脱掉湿衣服一边说:“演习能模拟这么一处地方已经很费心思了,不可能弄个直辖市出来的,所以……”吴哲横了成才一眼:“你熟你不早说。”成才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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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他们面对的是电子战和巷战,高频电子压制,让他们的对外通联全部中断。吴哲不得不放弃了侦测,而且5个人当中就属他弹药最充足,所以他紧跟在三多的右后方,成才和S2并排,S6断后。很快他们找到了一栋四层小楼作为第一个落脚点,吴哲喘着粗气:“哎,咱们的空军呢?哪怕只有一架战机也行啊,我们去定位,然后引导空中打击。”“你在做梦哪,咱们的战机,还没升空就报废了,就算没报废,咱们怎么把信号传出去?这里可是全屏蔽。”S2就是喜欢打击他。
吴哲扁嘴:“咱们是特种兵不是天兵……三儿……三儿,你想什么呢?”三多忧心忡忡:“队长,队长……退出了?”成才拍拍他:“那种场面,你和他只能留一个。”“可是,那也应该是队长……”三多把头埋得低低的。成才笑出两个梨涡:“因为他在那个时间点做出了选择,而你,是他的选择。”三多的眼神迷茫:“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S6看不下去了:“何止不太对,根本就大错特错,你能逃生就是侥幸,要是真战场……”收到吴哲警告的眼神,S6不情愿地闭嘴了,他很不赞同狐狸的做法,认为这个小队长那一刻肯定是突然中邪了。吴哲靠到三多边上:”三儿,别想了,队长有他的考虑,我们现在该想想怎么完成任务。”
成才一边擦着他的那支空枪一边说:“我们的时间不多,没有高科技,只能贴着鼻子找了,从现在开始,不得单独行动,S3带路,S5跟进,S2,S6断后,十分钟后行动。”成才话音刚落。三多从衣带里掏出两个弹夹:“成才,这个给你。”成才愣愣地看着那两支八一杠的弹夹:“三多,没想到你搜刮的还真干尽啊。”三多脸红了:“我,我没有,是伍班副自己给我的。”成才默:“他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都忘了你现在用95了。”吴哲斜眼看他:“S4,这话PH值有点低啊。”只有S6笑了,S2不满地嘟囔:“这是个笑话么?”成才横了S2一眼:“行动。”
五个人在街巷中穿梭,三多的方向感虽好,但是这种大海捞针式的寻找光有方向感是不够的。徒劳无功的他们又遇上了新的情况。枪声,远处断断续续的枪声传来,让5人停下了脚步,三多半个身子已经蹿出,被吴哲狠狠摁住:“不是S1”大家的眼光都看向成才,成才发话:“是九五,S6你去接一下。”其他人在S6出发三分钟后去了另外的方向,成才拿刀在附近几栋建筑物上各画了几下。做完这些后,返回原地。10分钟后,人被接来,见着三多就是一个熊抱:“许教官!”S6则向成才竖起了大拇指。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袭击蓝军空军指挥中心,打击蓝军勢军装甲部队的红军分队是齐桓带领的新人小组,而吴哲放出去的假消息,使他们在转移的路上遭遇了肖军的部队,6人小组,只有一人逃生,他就是刚才遭遇城防的“水上漂”
有了水上漂的加入,吴哲撤到了中段,一行人跟着按着成才指出的方向摸出去,没多久,居然居扫到了一队蓝军小队的尾巴,于是一路跟踪。躲躲藏藏之下居然找到了他们的驻地,于是深夜,5人出击,分工合作,吴哲成才抱走了他们的通信器材,三多和水上漂联手无声杀人,睡梦中送他们上路。行动很顺利,以至于S6对着成才:“没想到,接人接出机会来了,你故意引他们他们走你设计好的路线,好跟踪。天衣无缝,佩服!”成才没说话,他紧张地看着正在监听电台的吴哲,脸上挂着汗水。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吴哲手里的笔在纸上不停地写划着。一刻钟后,吴哲的眼睛亮了:“目标锁定,两点钟方向,距离这里三公里。”
正文第11章
两小时后,他们看到了吴哲所谓的目标:一栋四层老旧厂房一样的建筑,天台上按了大锅底,小楼周围一排溜的军用卡车,围着一台T95.吴哲嗤笑:“哎,我敢打赌,这肯定就是一模型。”成才拍了拍他的脑袋:“大硕士,即便是个模型,那也是坦克模型。”S2插播:“你觉得司令部门前会摆一个模型?展览啊?真逗……”吴哲白了他一眼不讲话,他们的观测点是一栋民居的顶楼,正好是夜视仪能观测的最远距离。三多靠在窗边认真地看着目标建筑周围进进出出的车辆:“成才,你说外面的警戒会不会是连长的人?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小帅他们。”成才拿枪瞄着:“说不准。如果是,你可别下不去手啊!”三多抿了抿嘴:“他们是敌人。”这时,水上漂忽然来了句:“看,看那迷彩,就是他们!”三多顿时暗了脸色,是肖军的人到了。成才眯了眯眼:“菜上齐了,到点儿开吃,全力以赴!”
今晚是初二,吴哲的天气预报显示,今晚天空云层极厚,最适合打突袭,按照预定计划,三儿和水上漂佯攻开路,成才S6外围火力压制,吴哲S2突入安装爆破装置。于是简单的战略部署之后凌晨一点,行动开始。三多等四人换装混入警戒区烟雾弹闪光弹齐爆,场面乱成一锅粥,四楼的天台上直升机降落下来,成才的子弹却警告他们舱门毋开,三人乘机闯入建筑内部,迎上的却是肖军的枪口,S2挂,水上漂却为他的五个战友报了仇,高城带着人来补空,却惊悚地发现三多先一步爬进了T95,炮口对准了气急败坏的他和一脸崇拜的马小帅。外面的S6张大了嘴:“这,太快了,这速度。”外面的警报解除,里面却没那么顺利,没了肖军,他手下的人和一窝子侦察营的人围上来,他们三个被困在大楼里,吴哲这时双手持枪给水上漂和S2打掩护,三人根本没考虑过一进门就是混战,这哪里来得及按炸药啊。怪就怪在这栋楼完全是毛坯房,没有门的。没有时间加上没有空间,让这三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成才作为临时指挥这会儿在外面急红了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随时都会出现援军的,如果不能果断拿下的话,任务失败,他们只会白白牺牲,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这会儿他真想大喊一声:“许三多你开着坦克给我撞进去,不然就来不及了!”可惜三儿在坦克里,根本没可能没可能听得见,而通信频道又是全屏蔽,成才只能急在心里,头上直冒汗。三多这会儿也在急,时间流逝,里面一直没有传出吴哲他们成功的信号,楼顶上一直盘旋的直升机提醒他,里面的人随时都有可能逃跑,他知道,成才的枪根本比不上直升飞机的速度,即便能打下几个人,直升机还是能飞起来,汗水流进三多的眼睛,他眨了眨,回忆起队长把他挤落水的瞬间,他毫无防备地看着子弹飞过来,他的脑中划过任务简报中的六个字:允许真实死亡,他不淡定了,在确认高城和外面的守军已经全部被锁定报废之后,三多从坦克中跳出,直奔大楼里去了。成才看到这一幕简直要跳脚:里面不用猜就是打成一团了,你进去搅合什么!于是他嘀咕了一句:“难怪人家叫他许木木,这下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三多一进门就看见S2坐在边上无奈地看着他,他只能在这里装死尸。看着三多越过他投身战场。这时,楼上传来的枪声已经渐渐减弱了。三多大急,快步上楼,在三楼到四楼的拐角找到了找到了“尸体”当门板的三人,而三人给他的唯一指示就是,一鼓作气冲四楼,干掉敌人。于是,三多去了,一个人冲上四楼,投出顺路摸来的闪光弹,枪口对准一个一颗金星一个两颗金星的首长时,三多肝儿颤了,但是他还是扣动了扳机,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抹血红色的光,他甚至都没感觉出什么,意识就开始模糊,完全陷入黑暗前的一刻,他听见了尖厉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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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三多是不知道了,但是监控探头却如实记录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三多扔出闪光弹前0.3秒,两颗子弹从东北角的窗户里钻进来,当时三多的位置正好是背对着这个窗户,三多扔出闪光弹,到闪光弹失效的时间是三秒。而三秒之后,子弹的来源已经无从查找。等到两位首长在警卫的保护下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三多已经倒地陷入昏迷。顿时场面一片混乱,警报声四起,敌袭!
这场规模空前的演习,临结束居然冒出这么大的一件事,敌人不但混了进来,而且一定隐藏了很久,这个演习阵地是工程兵模拟建造的,每一处建筑可以说都是空壳,豆腐架子,知道真相的只有演习导演部,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演习停止,B5全面封锁。由于在场人其他员需要接受调查,蓝军第一作战指挥高建国少将亲自抱着浴血的许三多和蓝军司令一起,护送他前往战地医院进行紧急抢救,而外面拿枪瞄准机舱的成才被“突然活过来”的高城一把摁住:“突发情况,演习终止。”
肖军从里面冲出来:“A大队所有在场人员注意,紧急集合!”成才完全摸不着北,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服从命令,高城则整理自己的手下去了。由于事出突然,演习导演部来不及派专家组进行现场勘查,而全体人员配备的都是模拟武器。肖军直接找到成才:“你是战略狙击手?”“我是!”跟我上去看看。”于是成才第一时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有真敌人混了进来,用实弹打伤了许三多,眼尖的成才在长桌对面的墙上发现了一个弹痕和三多受伤倒地的位置完全不匹配,心里一突:“不好,目标不止一个。”肖中队也看到了,神情凝重。然而他们没有实弹,没有上级下达的作战命令,什么都不能做。
原本悠哉悠哉在雷达监控室里喝茶看戏的狐狸忽然看到视频画面上,三多倒地却没有冒烟的情况,他愣了,原本他知道,即便是成功端掉指挥所,他们也不能全身而退,冒烟翻白牌是肯定的,但是,下一秒镜头却把他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茶水撒了一地,因为他看见高建国抄起许三多快步上了天台,耳边响起的警报声告诉他:出事了!甩掉杯子,一阵风一样冲向蓝军指挥部却被人拦住:“里面已经全面封锁,不进不出!”这让袁朗抓狂,放倒两个拦他的人就要往里冲却被更多的人扣住:“我的兵出事了,我是他的指挥官!”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拒绝。
两天后,演习导演部发布官方消息:演习结束,蓝方指挥官被击毙,红方胜。对于袭击事件只字不提好像没有事情发生。已经过去72小时了,三多依然处于半昏迷状态,子弹擦着肺叶过,贯穿。虽然没有直接伤到肺部组织,依然造成了呼吸困难,大脑供氧不足和间歇性休克,情况不大乐观。医生给上了呼吸机。袁朗看到的,就是身上缠满渗血的白纱布,脸上罩着呼吸机的他。袁朗隔着无菌室的玻璃看到这样的情景,一拳就打在墙壁上,力道大的整个人反震得踉跄,和他一起来的肖军一把扶住:“你疯了,想骨折啊?”袁朗深吸一口气:“我倒是希望我疯了,我真疯了,你说得对,我就是脑子变浆糊了……”肖军抓住他的肩,稳住他的身体:“两位首长亲自下令,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治好他,他不会有事,到是你,这里是医院,安静,小朗,我们聊聊。”狐狸一闭眼:“我没心情。”肖军苦笑:“你是特战指挥硕士,你觉得你在演习中的指挥情绪,是正常的么?”袁朗背靠着观察室的玻璃,背对着三多,好像回到了那天给成才守夜的晚上:“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实弹狙击手出现在那儿,你们蓝军的布控是怎么做的?让人家放完枪还能从容退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对没有杀伤力的空包弹感到恐惧,为什么……”袁朗把整个身体都贴到玻璃上,望着天花板。肖军伸手摸摸袁朗的脑袋(全基地只有他敢这么做):“小朗,我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你的压力太大了,必要的时候接受心理干预吧。”袁朗沉默:“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次演习,把我们逼上绝路。”肖军笑:“你呀,别人以为你满肚子阴谋诡计,其实就是一根筋,我们从来都不走绝路又一直在走绝路。没人逼我们,是我们自己,一直在刀尖上跳舞。别想得太复杂,不然等你都想好了,可就什么都捞不到咯。”“你什么意思?”袁朗给自己建堡垒。“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你呀,神经性的,飞行员有飞行幻觉,你有战场幻觉,把假子弹当真子弹了。”肖军依然说得轻飘飘。心里琢磨:里面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我得研究研究。能把小狐狸弄得出门不带魂,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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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在医院里魂不守舍,铁路也没管他,带着队伍回到了基地,演习中的重大变故别人不知道,一直在隐秘战线上打滚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件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上面隐忍不发,他也只能波澜不惊。肖军回到基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许三多其人,事实证明,有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根本不用仔细研究,当事人们把情节几下里一凑合,肖军眼角直抽抽:小狐狸你简直是昭告天下啊,谁给你的胆子,还“我是你的俘虏”哦,我可怜的胃,呕!”
众人面部抽筋地消化着刚刚“凑合”出来的事实。吴哲直接骂出来:“这个烂人,想拐骗三儿,门都没有,菜刀,你和三儿同寝,看紧他。”齐桓皱眉看着吴哲:“不知道完毕是什么心情,说不定是队长自作多情呢。”自作多情啊,哎……。成才一直没说话,他是最了解三多的,这个木头脑子,豆腐心,看谁都是好的,估计在他眼里,队长是对他最好的人也说不定。肖军果然找上了成才:“你是他老乡,你怎么看?”成才远目:“三呆子单纯到让人牙疼,估计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这句话出来,大家看法一致。肖军嘴角弯弯:搞了半天,是小狐狸一头热啊。
队长坎坷爱情路的悲催情事悄悄地传开了,大家甚至拿这件事做了盘口,赌两人的结局。铁路和王瑞庆为了这件事一天打两次长途:“排长,您一直护着许三多,风口浪尖的时候又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办?”王瑞庆笑骂:“小兔崽子,你要是真有心要我拿主意,就该把那只小狐狸揪回去关禁闭,你把他留在北京,还来问我怎么办,信不信我揍死你。”“排长,你误会我了,现在许三多好歹是老A,我总不能让人看笑话,再说了,这次事情虽然压下去了,但是保不齐三多会被那边的人盯上,我不能总是最后一个知道情况啊。”铁路说到这里就很无奈。王瑞庆也放软了口气:“你放心,这次三多间接救了连长和杨司令,有的是他的好处。”“不说了,排长,三多那儿有什么变化立刻通知我。”铁路一听到高建国,就想挂电话。王瑞庆无奈只好随他:“高城都快娶媳妇了……”嘟嘟嘟嘟……
袁朗完全不知道,三多又一次成了多方关注的焦点,由于在军区总院治疗,离702近,袁朗暂时就住在那儿,这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走进三多的成长历程,他的单纯,执着,好人缘,702的传奇,三连长一句:“我们三多到哪儿都错不了!”充满了骄傲。“我们三多”么?三多的“我们连长”“我们五班”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去看了著名的“三多的路”想象着三多在漫天风沙中,一颗颗地挑选石材的样子,狐狸突然没信心了,三多对他会这么执着么?
回到医院,又看见伍六一踮着步子往来于诊疗室和观察室之间,看见他生硬地敬礼然后走开,然后是甘小宁马小帅……加上702团十几个连长排排队,狐狸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三多是702的宝贝,这他早就知道,他心慌,三多不属于老A不属于他,大队长跟他说过,三多是他借来的,是要还的,难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话么?在医院守了一个礼拜,三多还在无菌病房里不能接近,大队长刚来电话问情况,这让他很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三多要离开他了一样。
其实狐狸多心了,三多这次的把整个演习的“风头”全部抢光了,上面三令五申用最好的医疗设施和药,务必治好他,不求速度求精度,导致三多现在还在无菌病房里呆着。也不管外面的人是不是熬白了头。又是一周后,三多终于转了普通病房,享受VIP待遇的他让狐狸再一次被拦在了门外,原因是,想见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狐狸此时已经完全被打压得没气势了,三多醒了,他却躲回了702暂住地,每天看着小步兵们雄赳赳气昂昂地生活,他忽然发现,自己早已买入骨髓的老部队情结慢慢地发热融化,想着三多说的:太复杂了不好。他眯着眼睛看向初升的太阳:简单,纯粹,温暖,就是你的一切,可惜,不属于我。
狐狸在702伤春悲秋,三多在医院里收到了一封令他热泪盈眶的信,史今的信。班长结婚了,班长有孩子了,班长的孩子小名叫多多。班长说他过得很幸福,班长说三多一直都是他很重要的人,心里最美的那朵花。他一直都没给班长写信,不是不想他,只是怕自己的想念会给他造成困扰,班长是他心里最后的圣地,那里四季如春,绿草如茵。班长温暖的怀抱宠溺的话语,离别时搂着他滴落的泪,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痛。班长,以后我不能再想你了吗?你的宝宝,和你的媳妇,以后你所有的好,只因为她们存在了,你要永远离开我了。小帅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家亲亲班长瞬间泪流满面的样子:“班长,你,你不要哭呀,我,我不念了,我……”高城搂着小帅的肩,好像想了半天:“那个,你的队长这两天住在咱们团,他没来看你么?”三多错愕:“队长?没有啊,我没见过他。”甘小宁一边帮三多擦眼泪一边嘟囔:“这死老A是不是来刺探军情的啊,班代没醒的时候他天天守着,醒了之后人影都看不到。”三多哑然:“队长没有回基地?”高城没好气地道:“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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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狐狸在干嘛呢,狐狸在接受王团的“亲切接见”、百忙中的团长终于有空正式会见自己的徒孙了(这奏是老丈人审问女婿啊),当然审问不是直接了当滴。小狐狸进到团长办公室,王团的第一句话就是:“袁朗是吧,你们大队长老跟我说叨你,上回你来接人的时候走得匆忙,这些天你住在我们团,还习惯么?”说实话,狐狸是有些忐忑的,眼前这个人,是大队长的排长,大队长很敬重的人,别看他小眯眼一脸慈祥,可一点儿也不简单。“谢谢团长的招待,十分周到。”狐狸在那里站军姿。王团继续笑眯眯:“你们老A的训练一直很严格,三多到你们那儿之后,添了不少麻烦。”“没有,没有,三多是个特种兵的好胚子,适应能力强,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老A了。”狐狸立刻画地为牢,把三多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王团却是一脸的惋惜:“这次演习,许三多立了大功,却受了重伤,这孩子到哪儿都改不了认死理儿的毛病,老七连的臭脾气,不过还好,这会子人没事了,我找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要你出面跟他说,毕竟你现在是他的直接上级。”狐狸的心狠狠抽了一下:“许三多他不是醒了吗?医生诊断说贯穿伤不会影响他……”王团乐乐呵呵地看着眼前有些失态的袁朗,和第一次接人时英气勃勃的中校,第二次选拔时冷酷隐忍的教官完全不同,退去了从容淡定的表象,现在的袁朗,要是铁路在这儿,肯定气得脸色发青,这哪里像他调教出来的中队长,一点气势都没,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接收到对面传来探究的眼神,狐狸终于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您接着说。”王团轻咳了一声:“其实呢,医院的报告我也看过了,他的身体是没受什么影响,转了普通病房,调养一两个月就能缓过来,我说的事情是这个……”说罢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上面基于许三多这次的突出表现以及诸多综合因素考虑,由集团军委出面,给他在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争取了一个培训名额,让他在那儿上三到四年的课。”“三……三到四年?”狐狸呆住:“这,这不是拿他当应届毕业生处理了?”王团叹息:“这孩子刚来咱们团的时候,才初中毕业,两年时间愣是自学完了高中所有课程,但是,底子毕竟是薄了。”“可是几年后,三多的军事素质……”“袁朗……你凭良心说,三多在你们老A,最终能走到哪一步?”王团第一次直视狐狸的眼睛,语气是沉重的:“二级士官,三级士官,最后成为军士长?还是某次任务拼命过头最后伤退、亦或是牺牲?”袁朗不敢看王团的眼睛。“当初我把他送到你们那里,是想用严酷的训练和现实让他成长,现在看来,你们把他保护得太好了,我没有看到预想的效果。”王团异常认真地看着袁朗:“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狐狸沉默,他只能沉默,许三多对于老A只能是最出色的尖兵,战略突击手。而这部分,是团队中消耗最大的,作为士兵,他们令行禁止,是团队所有人最坚实的依靠,却永远不是团队的核心,他们,是指挥官最难取舍的部分。三多的尖兵之路,只能越走越窄,他要面临的抉择会异常艰难,就像这次演习中自己犯下的错。如果战场上真实发生,那么迎接他们的只会是死神的镰刀。袁朗定定地看着桌上的信封,不说话。王团在心里比了一个V的手势,走过来拍拍袁朗的肩膀:“这次三多的事情,惊动了方方面面,这是对他最好的安排了,毕竟……都不容易。”袁朗的脸色一僵,他怎么忘了这茬,看来三多离开是定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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