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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家中来了电话,我回了趟广东。家居在一座不温不火的城市,我对这里的感情说不上熟悉或陌生,只是回忆累累,无法泯灭。

我才待了不过几日,刚处理好家事,昔日友人就登门拜访,连劝带哄把我拐去了同省的某一线城市。我幼时曾在那里短暂生活过,阔别十几载,物改人非。

友人和她的男朋友热情款待来自异乡的我,东道主的礼数一样不落。一直到我决计离开的前一天,我才得以有一个人独自认识这座城市的机会。

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闲逛了一整天,近夜的时候,我坐上一辆末班车,终点站似乎是某条声名远扬的艺术街。

下了车已是夜里十点多,街市灯火暖煦,人世暧昧。广东的夜晚比白昼温情热闹,许多年轻人不愿返家,深夜狂欢,很多店铺也是凌晨三四点才打烊。

沿着民国特色建筑的巷子一路往里走,我和那些远道而来的游人没有什么不同,过了今夜,也许与这座城市就缘分断尽。

忽然,我的眼前出现一家书店,店前立一招牌:“白月光”。透过落地窗,可见店内顾客不少,灯光和装潢也合称心意。

我伫立原地许久,最后推门而入。

千里迢迢,银汉灿灿,我今夜,是来赴一场旧约。两年前,我醉倒在一家酒吧,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看护了我整夜,她有如月光一般清冷的眼神。

“我知道你,听说你喜欢收集别人的故事。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家名叫‘白月光‘的书店,进来找我,我给你讲讲我和她的故事。”

“你叫什么?”

“束白光。”

应许白光束年华,曾教良人共归乡。

作者有话要说:“应许白光束年华,曾教良人共归乡。”

第7章桃之夭夭

秋瑟有了新邻居。

某天清早,搬家公司来了十多辆大货车,停在隔壁闲置已久的别墅门前,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把一个个纸箱子抱下车。

彼时她站在阳台上,带着被吵醒的倦意,看着一行人忙进忙出,暗自惋惜别墅门前被踩的面目模糊的桃花花瓣。

十天后,她见到别墅的新主人。

“晚上好。”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双眼转着潋滟流光。后来她才知道,这叫桃花眼,天生风流多情面。

“晚上好。”秋瑟落落大方地回应她的招呼。

女人慵懒地靠在阳台护栏边,似有笑意:“我来之前一直在想新邻居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会是个小丫头。”

秋瑟莞尔:“我也没想到会是位漂亮姐姐。”

显然被她的话所取悦,女人笑的恣意,笑声惊起枝头的漫漫桃花。

许久之后,秋瑟才知道她的名字,秦淮。一首秦淮曲,歌尽风流,六朝繁华都葬送的地方。

那以后,秦淮常邀请秋瑟去她家做客,她是附近美院的老师,独居。秋瑟尚未见过她的家人,别墅里只有两个打扫房屋的佣人,和秋家一样空荡。

开始秋瑟还担心打扰到她,后来两人关系熟稔,自己去的倒是勤快。

她们的性格在本质上有相似的方面,同样是完美主义者,对细节严苛。

每次两人见面,很少寒暄。经常是一人在一边架起大提琴,琴弓上弦,音符一个接一个跳出来。另一个人则拿着画笔与颜料在白色的画布上涂抹,任笔下瑰丽的世界点点成型。

音乐与艺术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都是在追求极致的美感。前者为听觉,后者为视觉。

她能听懂她音符起落中的汹涌情绪,她也能看清她藏在色彩下的纤细心思。

出色的画家需要善于捕捉稍纵即逝的灵感,也需要好的知音。

“秋瑟。你是我的缪斯吗?”秦淮近来常问秋瑟这句话,说时眼波暧昧,桃花如面。

“如果你觉得是,我很乐意。”秋瑟不否认,和她待在一起心情会很好,哪怕有的时候,这份愉悦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她曾在网络上试着搜索秦淮的名字,原来某人声名在外,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奖项领过不少,时常会有报道流出来宣传她的作品。圈里的人都说,她是艺术界才华与美貌并存的新锐画家。

网上最新一则报道是秦淮搬家的前一星期,她在巴黎举办的个人画展大获成功,引来国内外媒体的关注与称赞。

照片上,她身穿酒红色晚礼服,发髻高盘,冷冽而孤傲。

事后秋瑟还拿这事问过她,换来的却是秦画家半真半假的戏谑:“秋瑟,这些事,我自己都没有你了解的清楚。”

秦淮说这话时,秋瑟正在为她的大提琴琴弓上松香。月底她要随校队去维也纳演出,一场合奏,一场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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