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谈脸上微微笑起来,伸手用两指在楚湫额头上轻轻打了一下。
…………
楚湫并没有想着要从子谈那里学到什么绝世秘籍。他一边一心一意地从筑基老老实实学起,一边从子谈那边学习一些防御性的功夫。
楚湫始终避免和子谈谈起与杀招有关的内容。他这种想法,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很愚钝的,但楚湫的心底深处,从始至终对于“杀”一字,充满着抵触。无论如何,他还只是未见过血的少年。
另一方面,楚湫如今按楚家落弓阁子弟的身份,学习青阁的本门功夫,实在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反之,对于子谈亦然。楚湫年纪虽轻,大是大非还是分的清的,他不希望子谈在这风险里陷得太深。
子谈有一把剑,叫作轨。
这是楚湫最近才知道的,《破英碾玉》里子谈一直在吃老婆的憋,还未出过手,因此并未提到他有剑。
第一次见到这把剑,它静静躺在子谈掌中,后者把它递到楚湫跟前:
“你使一使。”
楚湫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提气拎了一拎,还是忍不住把剑支在了地上,长吐一口气:“好沉。”
“这剑……原料有些特别。”子谈说着,走到楚湫背后,一手搭上楚湫的胳膊,一手覆着楚湫的手握住那把剑:“来,看好。”
“攻势之中最为常见的是直击人门面,抵御最有效的是格档。”子谈提起楚湫的胳膊绕到背后,使得后者的身体微微朝侧边转去:“一步。”
紧接着他另一只手微微转过楚湫的手腕,让剑极细微地转换了一个角度:“两步。”
最后他松手拍了一下楚湫的手,后者立时松开,剑弹脱出来,在半空被子谈接住:“三步。”
楚湫的背贴着子谈的胸口,简直像在被拥抱着。
但楚湫只是出神的回忆了一边,钻出子谈的怀里,他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问道:“是这样吗,禹章?”
子谈点一点头:“学的很像。”他提起剑,又为楚湫演示了一遍。这还是楚湫第一次看见他使剑。
真奇怪,剑在他手中似乎是有了活气一般,如同一脉活水,被他掌心牢牢握着。他的剑势并不凌厉,亦不绵软,闲庭信步,肃肃如松下清风。
楚湫总觉得现在的子谈,看上去和之前有了些不一样。
子谈仿佛渐渐从之前的那些软弱的影子里摆脱出来了,他依旧是常常笑,但那副温和的面容里,似乎磨出一点棱角来了。楚湫偶尔会捕捉到他眼睛里闪过的锋利而沉静的亮光,在那之下,还有一些黑沉沉的,暧昧不清的东西。
然而他仍然一如既往的,从不拒绝自己。
楚湫有时候忍不住想,自己是多么幸运,能够在这个世界认识这样好的朋友。只有一个,也已经很满足。
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子谈的这份恩情与善意。
楚湫想起《破英碾玉》里子谈所面对的惨淡婚姻和未知的结局。
他多么希望子谈也能获得幸福。
13
楚湫常常拉着子谈下山玩。
玉然山上的那些老头子简直可以说是不管事,稍许脾气有些臭的离老,只要楚湫每次替他带一些酒,就可以抚平他的眉头。
楚湫走在山间的石梯上总是不肯安安分分的,走两步就要跳上一步,偶尔有鸟雀落在他肩上,低头啄一啄,轻轻脆脆的“啾啾”叫上两下,楚湫嘴里便也模仿着叫上两声“啾啾”。雀儿偏头瞧了他一会,又觉得无聊似的抖着肩膀飞走了。
真是相当幼稚的游戏。
但楚湫总是乐此不疲。
楚湫带着子谈一起熟悉着青歧镇上的一草一木,酒店小二,瘦高的茶博士,买果子的小娘子。子谈走在人来人往的青石板路上,也不再如最初那样紧张,好奇,不安。
这是楚湫在展示他的世界。一个十六岁少年的世界。他把那充满着生命力,烟火气,和细小琐碎的一点一滴都原原本本地摊开来给子谈看,仿佛迫不及待地在说:“我喜欢这个,这个,和这个。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喜欢的都是很棒的东西吧?”
如同一只懒懒的猫,遇见同伴,就忍不住要露出柔软的肚腹来。
有一回楚湫看见有卖风筝的,那时正是三月末,春光正好,他高高兴兴地拿着风筝走在山路上,看见鸟雀没有停留地飞过,他便把风筝举的高一点,哼一声:“你得意什么,我的鸟比你大的多了!”
子谈只是微笑着跟在他背后。
楚湫自小就是放风筝的一把好手。他找了一处山坡处的平地,牵起线绳,熟练地扯了几下,迎着风跑起来,风筝一晃一晃地,很快就高高飞起。
他跑起来的姿态很舒展,抬起的胳膊隐隐可以看出少年柔韧的线条。
山上的风非常迅疾,楚湫把风筝放起来后,花了些功夫才站定,他回头望向子谈,用力挥了挥手:“禹章,你要来试试么,很好玩的!”他脸上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这就是楚湫,是早春新抽的柳条,永远新鲜,永不枯萎,永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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