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有些调皮的男同学挤眉弄眼地吹起口哨来,女生则害羞地把头凑在一块,不住地“哎哟”。
老师只好非常生气地双手用力拍着讲台:“肃静!肃静!”
…………
学校与课堂的回忆,仿佛已经是很茫远的事情了。
楚湫站在山岗上,回想起来,有些怅然。他踮起脚尖去望远处的山岚,仿佛在望他的故乡。
低低地,他不自觉地念起来了:
“荒凉的山岗上……站着四姐妹
所有的风只向她们吹
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
……”
他总是只能背到这里,接下来的,不记得了。
子谈站在楚湫身旁,和他一起看着远方。他默念了一遍那段词,问道:“锄秋,这是什么?”
“……嗯?”楚湫回过神来,瞧了子谈一会,脸不由一寸寸红上去。少年磕磕绊绊地说出了那个令他害羞的词:“讲……讲爱……爱情……”
“爱情。”子谈重复了一遍。
“是的……爱,情。”楚湫甩了甩头,散去些脸上的热量,觉得舌头不那么打结了。
子谈的视线一直停在远方的山河,他突然笑了起来:“锄秋,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远。”
子谈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这时的他让楚湫也觉得很遥远。
楚湫长吐一口气,走过去,像每个好兄弟之间应该做的那样勾住了子谈的肩膀,轻轻一撞,他笑着说:
“才没有的事,禹章,我一直在这里。”
22
十九岁的那年春节终于还是来了。
今年是很不一样的。
三月,邺都凤养台会举办四年一度的凌渊会。这个大会是由三大家族共同承办的,但本家子弟并不参与。
凌渊盛会,之所以担得起盛字,并不是因为作为背后支柱的三门盛名,而是因为规模之盛。这是真正的江湖人,寒门士的盛会。
天下之大,人来人往,都希望着能在邺都的一方战台上搏得个崭露头角,搏得个名动天下。
这里可以看见底层的各色人士如何挣扎着往上爬的模样,而三门的贵族,只在最高处冷冷地投下一瞥。今年春天,一切都会不一样,因为胜者将是楚英。
那个将天下搅的天翻地覆的男主角,终于还是要来了。
每代上玉然山的三门子弟,虽说是年满二十下山,但由于年岁参差不齐,往往以嫡子中年长者为准。楚慕今年已经二十,由于凌渊会的缘故,子弟将推迟一月回山,继而便可向长老叩拜行礼,就此回邺都行冠礼。
从玉然回邺都的路上,楚湫总是神思不属地想着楚英的事,甚至都没发现马车已经驶进了邺都的闹市。
窗外一片喧哗吵嚷,而夹杂在这其中的一句打闹声不偏不倚地撞进了楚湫的耳朵里:
“这位小娘子,你好没道理!我讨口酒喝,你打我做甚!”声音爽朗骄狂,还有些涎皮赖脸的轻佻。
楚湫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的身子像是凝滞住了一般定格在那里。他回过神,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掀起帘子往外探去,马车已经驶得有些远了,但远远地望过去,仍然可以望见一个高个子的青年,头发那一根发带粗糙地高高扎起,手里拿着个酒罐正往外跑,他后面跟着位系围裙的女人,拿着扫帚正骂骂咧咧着什么。
多么熟悉的场景。
《破英碾玉》第一章的开篇写道:
“
“这位小娘子,你好没道理!我讨口酒喝,你打我做甚!“只听得一声叫苦,邺下酒馆里冲出一个青年,手里提着罐百年陈酿女儿红,跑的飞快。后面跟着酒馆的管事林二娘子,叉腰在那里气急败坏地喊:“楚英,你先赔我酒钱!“”
楚湫浑身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
那个青年是楚英没错。
楚英是楚家没落的子弟,混迹市井的破落户,最爱往酒馆钻。也正是在这酒馆,他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高人,传了他一身好功法,不仅传了好功法,还打通了他灵根,不仅打通灵根,还赠了一本秘籍。
天底下再白捡的好事情也比不过这场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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